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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dsw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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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谈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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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1:57:54 | 只看该作者
余小桥打吃后,黑棋再打,逼白棋提子,而后黑往下延,将白棋完完全全挡在了里面。
  几手交换后,黑棋立即可回到右边补棋。
  若没有左边这几手棋所形成的外势,黑棋这招补必是没有成算的。而以往之所以不能在对方有引征子的前提下下出妖刀也正是因为必须要补上这没有成算的一步,让棋手们感到无法满意。
  但现在,何巧利用全盘局势下出新着,反利用余小桥之前的好棋将本是没有成算的差棋变成了围空圈地的好手。
  其实严格地说,这可不是好棋可以形容的了,因为为了这一步棋,何巧应该是从布局余小桥下出三三的第一部便开始计算了。
  如此深远的思考,并且环环相扣。就算对方在中途发现了什么,也只能跟着走,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这样的手段和布阵,的确让人感到心惊。
  “不错的思想,好计谋,是个善阵者。喂,你们中国孙子兵法一句话是擅阵者什么来着?”
  “是善阵者不战。”
  “不战?这盘棋还是有得‘战’。不过持黑棋的家伙中盘战斗会轻松很多,他的布局漂亮,没想到来这里看看会看到如此有趣的东西。”
  “我们还是安静点吧。”
  左彬正算着后面的棋路,突然身后传来两个不同的声音,其中一个普通话说得挺标准的,另一个却听着非常的耳熟……抬头见站在自己对面的陈怡表情突然变得很怪异,吃惊中带着恭敬,左彬突然想到一个人……
  左彬心想不会的,人家怎么会来看这种预选……这样想着的左彬转过头一看,顿时人都窘掉了:晕,不是吧?!
战败
  来人是进藤光和王星。
  “王星老师……还有,进藤前辈!?您们怎么会在这里……日本那边预选不是没有完……”王星来这里还好说,毕竟余小桥是他的弟子。但左彬却没想到进藤光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反射性地叫出了声,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大吵大嚷的地方,于是急忙闭上了嘴,由于太过慌忙,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左彬早就知道进藤光会说中文,那还是跟塔矢亮学的。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日本本因坊中文说得这么流利。
  因为进藤光在日本是不会没事说中文的,所以在日本混了四年的左彬刚才并没有听出来者是谁。
  “每个国家的名额由自己国家定,至于用指定还是选拔,是没有明确的规定的。”进藤光似乎心情很好,他很耐心地回答道:“日本改制后,就发现以前那种方式不仅浪费资金和时间,还十分有局限性。因为就算再怎么将成绩好的棋手分开,依旧会出现两个精英撞车的局面。那样一来预选中就有了很多水分,很多真正成绩很好的棋手未必能够参加本事。”
  “ 所以,在中国2年前实行免赛制后,日本以这次亚洲杯为开始,也开始实施了。”进藤光似乎很关心左彬,他接着问道:“这么悠闲地看别人的对弈,自己已经通过了吧!”
  进藤光虽然是在问左彬有没有通过预选,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在他看来,左彬只要正常发挥,通过预选基本都没有问题。毕竟左彬在日本呆了四年,进藤光对他的实力可谓了解得一清二楚——只要没对上中国超一流的棋手,左彬都没有问题。
  而中国那几位超一流的棋手,基本上都是已经指定免除预选赛了,所以以左彬的实力,能够通过预选进入本赛在进藤光眼中看来是十拿九稳。
  “我……”左彬拽紧了他手中的那一卷习题,在他日本的几年,进藤光是一直对他很好的前辈之一,对于进藤光的这个问题,左彬觉得很难开口。
  王星看了左彬一眼:前几次翘掉比赛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棋手吧,李严院长的弟子,左彬。
  但王星没有想到像进藤光这样的顶尖棋手会对左彬如此看重。见左彬难为的样子,王星顿时有些明了,他决定帮左彬开这个口:“左彬失去本事资格了,他前天的预选赛不战败。”
  “什么?”进藤光的声音立刻高了三分。
  进藤光这一嗓子,周围的一些观战的棋手纷纷转过头看向这边。
  王星立刻拉了一下这个年轻的日本本因坊,所表之意很明显:安静一些,现在还在比赛,天塌了也不许在赛场胡闹!
  别看王星平时很温和,但真要严厉起来还是很有威压的。对于进藤光来说,王星不仅同是围棋界超一流棋手,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辈。
  所以王星的意愿,进藤光还是不敢太过违背。他很快地冷静下来,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都是25岁马上要结婚的人了。
  冷静下来后的进藤光盯着左彬,他想不通为什么左彬会突然弃权亚洲杯。
  棋手除非是有天大的事,否则谁会去放弃这么重要的比赛?而从左彬现在还能优哉游哉地站在这里观他人对弈的样子来看,也不像得了重病或者发生了什么变故的样子……
  难道是?!
  左彬被进藤光盯着浑身上下不自在,任谁被别人一直盯着,都不会自在,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一直很尊重的前辈。
  良久,进藤光叹口气道:“左彬,你出来,我有话问你。”他是知道小卡存在的人,所以他顿时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太急于下结论,他现在必须将左彬叫出去问一问。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也许左彬反常地翘掉比赛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进藤光觉得,要真是那样,还就只有自己能够开导下这个遭遇跟自己相仿的后辈了。
  “哦”左彬木然地点头答应,跟在进藤光身后。
  进藤光转过头:“抱歉了王星前辈,本来是我拉着你硬要来看看,却要先走一步了。”
  王星只是笑着点点头。他很少见进藤这个平时大咧咧的家伙如此严肃,知道进藤光和左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虽然王星也对此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左彬翘掉如此重要的比赛,而且似乎还跟日本的这位年轻的本因坊挂着勾。
  但王星还是将自己的好奇心稍微地压了下去。
  王星不是一个喜欢去刨根究底的人,不然关于余小桥在遇到他之前,跟谁学习围棋的这件事,王星要问,他早就问了。但王星直觉小桥一直在回避这些问题,所以他也就一直没问。反正问不问都是这样一回事,问出来后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外,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这件事也一样,所以王星虽然好奇是好奇,但他还算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目前在王星心中,余小桥的比赛才是他更关心的。
  不仅因为余小桥是他的弟子,而且这盘棋……小桥十分不利!
  不仅是白棋的形势不利,而且余小桥的保留时间也……
  余小桥背脊快要冒冷汗了,之前的布局她花了太多的时间,导致了她接下来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但何巧这新的变化也给了余小桥太多的压力。面对新的局面,更加不容易判断清楚得失,尤其是在余小桥保留时间不够的前提下。
  何巧本是胸有成竹,因为对方的保留时间基本已经用光,马上就要进入读秒阶段。棋手在比赛中进入读秒阶段是很容易出错的,尤其还是这种局面的前提下。
  但让何巧惊讶的是余小桥的棋依旧冷静,虽然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也未犯一丝一毫的随手错误!
  这简直就是奇迹!
  跟一位下棋绝不会主动犯错的人对弈,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何巧甚至在想之前若余小桥避开自己的新招,那么现在是不是就轮到自己处于绝对不利地位了?
  相反于余小桥,何巧的官子阶段却是大错没有小误不断,黑地常常以单目的数量被白子一点一点地吞掉,这让何巧再次冷汗不已——一位棋手在优势下如此冷静,沉得住气,不去踩对方的陷阱而是一点一点迫近,一眼看破哪怕一点点小小的破绽,一下子就能比较出哪怕只有细微差距的官子收益,也许比较容易做到。
  但若处于劣势,并且看似似乎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会输掉的人,还能做到这一点,不冲动,而是一点点地拉近距离……这可就十分地困难了。
  何巧感觉这盘棋,自己已经输掉一半了……不过开心的是,他跟余小桥完成了这个新的布局,所以何巧顿时觉得输赢其实并不重要了。
  已经看到通往终局的路了,但何巧一直紧张的心情却平静了下来。
  毕竟已经下了这么好的一盘棋,自己还有小桥,一定也就满足了吧。
  这样就够了。
  余小桥这盘棋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除了赵小佳,辰旭他们,还有更多的人是因为王星站在余小桥身边全神贯注地看着。
  王星这几天已经不是中国第一人,而是世界第一人了,他在的地方,一般都会引起不同程度的轰动,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益。就比如他就站在这里观弈,也能引来一群的人。
  正在这时候顾朗却从侧门窜进来,跑到王星身边低声说道:“王星老师,李院长有事找你过去一下。”
  若是平时,王星会说: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或者直接点点头转身就走。
  但这次,王星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
  顾朗见王星老师没有反应,他以为王星没听到,他准备重复的时候,却被他老婆陈怡给打断了。
  只见陈怡一脚踢过去,将他拉到一边低喝道:“不要打搅老师!”
  见自己的老婆大人发话了,顾朗连忙点头,就好像小鸡啄米一般的频率——棋院上下现在谁都知道,顾朗是个妻管严,生平最怕他老婆。
  王星并不是没有听到顾朗说话,只是在思考的时候,王星没有说话的习惯。
  过了大约10分钟,王星从围观的人群中退出来,直走院长办公室了。
  王星没走多久,余小桥和何巧的这盘对弈也到了终点。
  余小桥看着满盘棋子,长叹一声:“差一点……我输了。”然后任由读秒的计时器超时。
  何巧也看着这么一盘对弈,他显得很累。余小桥最后的反击给何巧一种呼吸都不顺畅的感觉,十分的压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一盘好棋……谢谢你!”
  “恩。”余小桥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
  她输了一场比赛,赢了一盘好棋。她觉得值了。
  王星这边刚走进院长办公室,李严就问道:“小王啊,这里可谓姗姗来迟哈!小丫头的比赛怎么样了?”
  “小桥输了。”王星答得很干脆。
  “这样啊……”李严若有所思。
  王星没等李严继续说话,便又说道:“小桥缺乏对胜负的执着,她与其说是实力不济输给对方,还不如说是因为好奇心太大而输了对弈。”
  “小桥需要一个对手,一个让她能够认真起来的对手……可惜,可惜。”王星连叹两声可惜,也许别人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李严却是听懂了:“小王,就别想了,仙家的孩子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职业棋手的。”
  “也是……,我都有点羡慕小桥了!”王星笑道。
  王星是羡慕自己这个小徒弟的心态,他也想过要抛开胜负,但他的责任和压力太大,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如果今天是他和另一位世界顶尖棋手对弈,他就无法做到像余小桥这样……他一定会先考虑到最后的胜利而避开对方擅长的招数。
  这样无疑地在无形中就剥落了王星某种享受比赛的权利。
  想到这里,王星感叹道:“也许我觉得我该退休了。”
  李严听罢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王星打断了:“我们也要相信年轻人。”
  “罢了罢了,比赛一直都是围棋发展的一部分,而非全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李严摆摆手:“我就不管你这档子事了。”
  “小王啊,前段时候我听说好像有一位资深记者采访你的时候提了个问题,把你给问住了?”李严突然话锋一转,语言中多了几分谐谑:“‘王星老师,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我将自己20岁的女儿介绍给你怎么样?’?”
  王星正在端着杯子喝茶呢,这下子差点没被呛到:“咳咳咳……我说……”
  “不过小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成家啊?”李严根本不让王星插话,他笑得像一只狐狸:“我一位老朋友的女儿今年23岁,人挺漂亮的……”
  王星实在是没想到李严突然就变身当起媒婆了,连摇头:“我说院长大人,别消遣我了好吗?你,你该不会把我叫过来就为这种事吧!?”
  王星满头大汗,李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李严双眼一瞪:“什么叫‘这种事’?!这是终生大事!那杨海那一天到晚趴在电脑前不务正业不修边幅的死小子都成家了,你小子人品外貌成绩人缘样样比他好,我就不信你找不到!小王啊,有时候不能太挑剔……你看日本那位进藤光,人家比你小10岁呢,都要结婚了,你呢?所以啊……”
202#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1:58:13 | 只看该作者
不得不承认李严啰嗦起来的确很恐怖,尤其是这方面……
  最后王星被这位中国棋院以‘稳重’和‘严厉’出名的李 严 院 长 给骚扰得没了办法,只得点头同意抽空去看看他介绍的那位‘温柔贤惠,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出了院长办公室的世界围棋第一人不停地腹诽:李严院长你改行去当媒人估计会更合适!
进藤光的坦白
  余小桥会输给何巧,这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在他们看来余小桥应该是何巧的拦路虎才对。不过很快就有另一种声音传来:余小桥能够在上次世青赛赢了她的克星李石,为什么人家何巧这次不可以?
  不过相对李石输给余小桥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余小桥输棋后的表情充分体现了一个棋手‘输得起’的精神——当然这只是媒体对外的标题而已。事实上余小桥不是输得起输不起的关系,而是根本就没把输赢当做多么重要的一回事。
  比起能否下出一盘有意思的好局,输赢对于余小桥来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小桥……!”何巧一路小跑追上走在前头的余小桥:“还是想再跟你说一声谢谢,你……是不是……?”
  余小桥侧身见何巧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猜到七八分:“我是故意没有避开的。”
  “谢,谢谢……”
  “不过,我没有手下留情。因为我想看看你的棋,所以我没有选择逃避。也许这样我会丢掉一次比赛的胜负,但却可以看见新布局的完成进度又前进了一步。有得,必有失,这也是围棋所蕴含的一个简单的道理。若我选择了胜负,那么我们又怎么能一起完成新布局?从围棋发展到现在,基本上所有的新布局皆是在磕磕碰碰中完成的,若之前的前辈们都抱着非赢不可的心态,那么在今天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成熟的定式可以学习了。”
  何巧沉默了。余小桥时候得对,不管是什么新定式或者布局,除了自己私下研究,还得必须摆在战场上去实践。
  但从何巧实践一来,在正规比赛上愿意陪着他完善这个新布局的对手少得可怜,何巧也不能怨谁,毕竟棋手大都是胜负师,执着于胜负很正常。
  但若不是正式的比赛,在对弈的时候又不能够达到理想的实践效果……
  何巧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知道再说谢谢我就很矫情了,不过……小桥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代围棋宗师的,我绝对相信!”
  见何巧跑开,余小桥对于何巧的夸奖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现在想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今天跟何巧的这盘对弈,不仅是出于对新东西诞生的兴趣,还有就是余小桥隐隐约约觉得布局的时候,何巧看似完美的变招,总是有那么一点违和的感觉。
  余小桥对自己的棋感还是挺有信心的,她就是因为察觉有问题,才会在比赛的时候思考那么久,导致之后时间不够用。但很遗憾在比赛中去思考是很难放开的,毕竟要考虑到时间够不够的问题。
  但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余小桥大可回宿舍关着门,慢慢去琢磨。
  预选结束后这几天,可谓棋院上上下下人最多的时候了。平时在外参加联赛的棋手都聚了起来,落选的棋手有的还未回地方棋院,就暂时逗留在了北京,加上日韩两国的棋手到来,中国棋院难得地热闹起来。平时在棋院内,绝对看不到这么多棋手出出入入的。
  其实对于某些棋手来说,估计也就大战前夕是最闲的时候。这一来因为快比赛了所以没了烦人的活动,二来大多数棋手一般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放松一下,而非一天到晚地摆谱,搞得自己精神紧张。
  毕竟棋手也是人,没几个能够真正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守着棋盘不离身的。
  像王星这样的超一流棋手,他们最闲的时候大约就2个:一个是刚比赛完,可以稍作休整;二遍是比赛前几天,既没有媒体打搅又可以安心休息。
  当然,这里的比赛是指大型的比赛。
  但王星平时却是有空就将时间挤出来指导余小桥或者道场的弟子们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而鞭策他的除了全国围棋界给予他的压力外,还有就是他自己对自己太过苛刻。
  “难怪李院长开始做这么奇怪的动作了……也许自己是绷得太紧了吧。”王星对李严的那番‘好意’虽然颇有微词,但回过神想想自己也的确很久没有休息了……虽然不一定要去相什么亲,但出去走走逛逛,算是赛前减压吧。
  而另一边,已经都快20岁的左彬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被日本的本因坊带到棋院顶楼下阶梯转角处的小屋。这里放着一些旧的期盼和损坏的棋桌子,并且布满了灰尘,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进藤光脚下一顿,开门见山:“好了,现在我必须要问你一个问题,小卡现在还在不在?”
  左彬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前辈,他不明白为什么进藤光一眼就看透了这么关键的地方,他支支吾吾:“……他,恩,那个……也许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的事?”
  “……我回国的第二天,抵达棋院的当天。”
  进藤光看着左彬垂头丧气的样子:“你翘掉的比赛不止这一场吧?都到什么地方去找了?没找到吧?”
  进藤光连问了三个问题,而且都问到了点子上,左彬实在很吃惊,他不理解为什么进藤光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断定是小卡失踪了。他只能点头道:“……去过第一次小卡出现过的地方……不过……”
  进藤光看着这个后辈,心里顿时很不爽:历史重复了吗?他站起来冷笑:“不过你觉得小卡也许去了日本,毕竟他也在日本呆了四年,所以你还想去日本找找?”
  左彬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双手一颤:“难……难道不应该吗?”
  “混蛋!为了这种事,你就该丢掉比赛吗?”
  左彬被进藤光突然的爆发给吼蒙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小……小卡对于我……你,你懂什么?什么叫‘这种事’?小卡那么可怜,他现在消失了,那么厉害的家伙就在世界上消失了,人们甚至不知道他存在过!!‘这种事’没发生在你头上,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就算你是前辈,在‘这种事’上,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左彬好像发泄一样对着进藤光狂吼起来,他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位是他一直很是尊重的前辈,是日本的头衔棋手,是世界顶尖的高手。
  被左彬这样反驳一通,进藤光反而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道:“13年前,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围棋。”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对围棋产生了兴趣,开始学习它,然后,热爱它,并且考上职业棋手,认识了一大群朋友”
  “我没有老师,最多也就是参加朋友的研究会而已。”
  进藤光说的这些,左彬都知道。进藤光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他之前的事,围棋界几乎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某一天出现在棋院里,然后成为了日本的院生,之后一帆风顺地成长。
  而进藤光没有老师这个特点,也被别人经常拿来当做感叹天才的比喻:你能像日本的进藤光那样无师自通吗?
  界内这样的感叹,无语是在夸奖进藤光的确是一位天才,在没有指导老师的条件下用这么短的时间成长得如此迅速。
  “可是,每当别人当着我的面,说‘无师自通’这种话的时候,就算知道这是人们对我的赞扬,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难受得想要立刻转头就走。”
  进藤光平静地看着左彬:“其实我有老师的。”
  “他叫佐为,藤原佐为。”
  左彬没想到进藤光突然就开始谈自己的事,并且还说自己有一位老师。
  这跟进藤光一直不否认别人说他无师自通的一点不是相互矛盾吗?
  而且,藤原佐为?这个名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藤原佐为?就算在日本也是很奇怪的名字……”左彬毕竟在日本呆了四年,他是知道日本人的取名习惯的。
  “藤原佐为,佐为……佐为……”左彬拖着下巴,的确这个奇怪的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不过的确想不起来了,左彬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个名字自己在哪听过:“那藤原老前辈现在……?”
  ——能够成为进藤光的老师的人,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老前辈吧。
  进藤光望着窗口:“早死了。”
  “都已经死了1000多年了。”
  你在开玩笑吧?——如果是其他人告诉左彬,他有位老师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左彬一定会眼睛都不眨地丢这样一句话过去。
  如果是在平时,进藤光对左彬说,我有一位老师死了一千年了,左彬也许会很认真地对进藤光说:前辈,这种玩笑少开为妙。
  但是现在……左彬看着进藤光,这句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明明是很荒谬的话,甚至比小卡的存在更为荒谬,却让左彬无法反驳。
  左彬从未见过进藤光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选择不去质疑这位前辈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而是很诚恳地道歉:“对,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
  进藤光转过头冲着左彬笑了笑:“没什么,当我13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1000年了。”
改名围棋会所
  左彬觉得自己在听一个故事,一个鬼故事。一个催人泪下的鬼故事。
  少年遇到一只鬼。
  【可惜,我对围棋完全不感兴趣,围棋那么老土!】
  少年借着灵魂的手在棋盘上打败了另一位少年。
  【小亮,何必那么认真呢?围棋算什么?难道跟佐为一样,想要成为棋神吗?】
  另一位少年追逐少年背后的灵魂。
  【是我,海王的三将就是我,进藤光!】
  少年追逐另一位少年。
  【等一下,塔矢亮!你,若是一直执意追逐我背后的幻影,迟早会被真正的我给击倒的!】
  灵魂消失了。
  【如果所有的棋都让给佐为下就好了!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认为的,佐为下比我下更好!全部,全部!!】
  另一位少年认同了少年。
  【因为你,我走到这里;亦因为你,我亦走到这里。】
  进藤光说完了他的故事,然后双手叉腰等着左彬的反应。
  左彬听完进藤光的故事后,反应还是挺正常的——
  “太扯了……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但这是真实的,我没无聊到用这样的故事去欺骗一个后辈。”
  “这种事说出去没人会相信的!!”
  “对,所有知道的人并不多,你是第二个。”
  左彬复杂地看着进藤光:“第一个是塔矢亮?”
  “他比任何人都有那个资格,而且小亮不是喜欢说闲话的人。”进藤光玩笑道:“他甚至不会喝酒,我连他酒后失言的顾忌都可以免去。”
  “为什么告诉我……因为我们的遭遇大同小异?”
  进藤光揉揉肩膀半开玩笑道:“不,因为我得拿出一个可以教训你的理由。”
  左彬沉默了。
  前辈在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肯定是十分难受的。左彬开始思考自己一开始是不是有点过分。
  “对不起……前辈,回忆这些,很不好受吧。”
  “没错,的确不好受,不会比陪小明逛街轻松多少。”进藤光是一个很会给自己减压的人,他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个性的确让他的个性一直处于开朗的状态,虽然这个家伙已经25岁了,已经从开朗的男孩变成开朗的男人。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好了,我们接下来谈谈小卡的事吧。小子,你不会跟我当年一样蠢吧?”
  左彬笑道:“当然不会……我,我不会放弃围棋的……也没有动过放弃围棋的念头……但是!但是,不去找小卡,也许我无法好好地下棋了。”
203#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1:59:47 | 只看该作者
进藤光拍了拍左彬肩膀:“理解!所以下次富士杯,通过国内预选吧!”
  “什么?”
  进藤光说道:“你现在不适合去日本。你在日本呆了4年才回国,这时候冲动去日本,让别人怎么看?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和老师难道也不在乎?我已经得到消息,两个月后的富士杯,比赛地点在东道主的日本。那时候,你要想找什么,尽管找,我和小亮会帮助你。”虽然多半你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当然,最后那一句话,进藤光没有说出来。
  左彬点点头。有希望,哪怕一丝丝希望,就可以点燃无限的动力。对于下次富士杯的本赛门票,左彬顿时是志在必得:“谢谢前辈!”
  “你先别谢我,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进藤光摆摆手:“不管你找没找到小卡,以后不许再翘掉比赛!”
  想起去日本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小卡,左彬心情顿时就落了下去。半响,他点头:“好,没问题!”
  中国棋院的附近,有一家围棋会所,是一位职业棋手退役后出资开办的。来这里下棋的人大多都不是俗手,甚至很多职业棋手们都是这里的常客。辰旭几年前初生牛犊不怕虎,跑来这里踢馆,一脚踢到铁板上,人差点被人家给扣住没法回去。
  王星有时候也会来这里下下棋,放松一下心情。这里的老板王星认识,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老板叫刘文学,40岁左右的人,退出前,他的成绩在棋院不上不下,属于刚好能够留在北京的那种。但刘文学知道,自己的这个成绩其实已经是自己拼了老命努力的结果了。
  后来刘文学感觉自己的确不是这块料,他家底颇厚,于是开了围棋会所,转行围棋教学方向发展。
  至于跟王星的关系,他算是跟王星同年入段的人之一吧。跟王星同期入段的那十几个人,现在还留在棋院的,就只剩下王星和杨海两个了。王星那一期入段的人走得最多,但好在留下来的都是‘精华’。
  而那些同期朋友退出后还一直保持联系的,就只有刘文学了。
  王星本来是打算出来透气的,放松的,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站在围棋会所的楼下。叹口气,暗骂自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摇摇头抬脚上了楼。
  刚上楼就看见深褐色的雕花木匾像艺术品一般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人抬头就能看见。匾上刻着三个字:木野狐。
  王星眼角抽了抽,这个老刘,又换匾了。
  刘文学的围棋会所,很多人都叫其改名围棋会所。因为刘文学这个当老板的,经常是随自己的喜好去做一些匾挂在那个位置,而且是三天两头地换,前不久那还是一块刻着‘黑白’,这过段时王星再看,就变成了‘木野狐’。
  虽然刘文学说挂匾是个人兴趣爱好,其他人自己要跟围棋会所名称联想起来不关他的事,但这家伙挂的位置,给人的第一印象怎么都好像是在告诉来这里的人,这家会所的名字叫XXX。
  一开始大家对刘文学开的这家会所名称还挺不统一,这个说叫‘纹坪会所’那个说叫‘烂柯会所’,还有人说叫‘十九道会所’。后来大家都知道这换匾速度堪称换衣服的时候,大家就达成了共识:这就叫‘改名围棋会所’。
  当然,很少有人知道,这家会所运营的时候注册名称其实就叫‘围棋会所’。
  刘文学作为老板,却并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呆着,他可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但这天刘文学不仅在,还很难得地乖乖呆在柜台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老友今天在这里,王星挺开心,他走了过去。
  “你好。”
  “你好。”刘文学低着头正在研究着一本棋谱,头也没有抬一下。突然觉得不对,抬头一看,顿时笑开了:“王星?!你这忙人也舍得大战前夕出来溜达?”
  “呵呵,我说老刘啊,你又换匾了啊?”王星打趣道:“还有,你这个‘大老板’也舍得来自己的会所转转?”
  刘文学自知自己平时甩手不管事,来自己的会馆的次数还没人家王星多,顿时摸摸鼻子的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哦,呵呵,这个,你来下棋啊?”
  王星白了老友一眼:废话,来围棋会所不下棋,干嘛?
  其实王星平时需要安静的环境时候,都会来这里摆摆棋。因为这里是有雅间的,基本上除非在雅间的客人同意,否则是不许进去打搅的。这的确避免了王星一出现,周围就围了一群人的尴尬事。
  王星看了一眼刘文学手中的棋谱:“怎么?在研究棋谱?要帮忙不?”
  “得得得,我千辛万苦找到的好东西,你小子拿去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那我喝西北风啊?”刘文学连连摆手。
  见老友好像一副媳妇要被抢的样子,王星顿时哑然失笑。
  刘文学从柜台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丢给王星:“好了,这是雅间的钥匙,拿去!”
  “具体哪一个?”
  “你笨啊,一共才四个雅间,不是这间就是那间,自己不知道试啊?”
  拿着钥匙的王星一阵无语。
  结果王星拿着钥匙随便试了一间门牌上刻着‘忘忧’的雅间,居然一下子就打开了门。
  王星一出现,很多业余棋手就停下来频频往柜台看。毕竟在围棋界内,不认识王星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见王星去了雅间,很多业余棋手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本来存心想要看自己老友闹笑话的刘文学往雅间那边一瞥,自言自语:“嘿,25%的几率一次通过,运气不错,一会儿建议他去买点彩票。”
  好在王星听不到刘文学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友在想什么,不然绝对会郁闷死也。
  熟练地打开棋盖,摆上棋子。像王星这样的职业高手,出门想要摆棋根本不用带棋谱,他这个级别的高手,每个人的脑子都是一个活动的棋谱储存室。
  “没想到出门透透气,减减压,到头来还是坐在棋桌前了……谁?”王星话音陡然提高。
  因为门居然被打开了。
  王星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雅间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大家对这里的规矩都比较遵守,来这里下棋的人素质也挺高。
  像这今天这样门突然被打开的事,王星也是第一次遇到:“是谁?”
韩国选手们
  当日本的棋手都已经到了中国,中国的棋手们都开始赛前减压,韩国的代表们却还没有登上飞机
  李石正在收拾东西,马上要去中国了,马上就是亚洲杯本赛了……余小桥,马上就要碰头了……
  “叮——。”
  正在胡思乱想的李石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嘲着门口叫道:“先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其实棋手们出国参加个比赛,没必要刻意收拾东西,但李石不同,他走到哪里都会带一大包东西,而且不是别的,就是一些著作小说。
  李石将几本书塞进背包里使劲按了按,才直起腰活动了一下,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一看,林日涣。
  说实话,李石不喜欢林日涣这种类型,明明胸口憋着一把火,天天削尖了脑袋都想要战胜高永夏,自己做韩国第一的位置,但表面上却永远一副严肃的样子。这种‘闷骚’李石看不惯,要想挑战谁就大声说出来嘛!
  其实林日涣虽然在韩国拥有两个头衔,并且是棋院第二把交椅,但真正一直当第二的人,才知道万年老二真的当着不容易!像林日涣这样的棋手,上面有个万年老大压着,下面一群后辈追着赶着,实在是不上不下,地位十分尴尬。
  “走。”林日涣只说了一个字,就掉头自己走自己的了。在林日涣心里,他也不是很喜欢李石。虽然李石被很多人喻为‘迟早超越高永夏的少年’但他对这种天天叫嚷着要打败高永夏的家伙的确没好感,好像多吼几下,人家高永夏就会被打倒一样。
  见人家明显不愿意搭理自己,李石也懒得跟他废话。跟在林日涣身后老老实实走着。边走边在心里发着牢骚,没事临时换什么集合地点,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被夹了的家伙这么无聊。
  其实韩国是中日韩三国最先选出代表的一方,他很多名额都是直接看成绩指定,少数名额才拿出来选拔,也不过是怕漏掉黑马。
  当然黑马要是选拔一次就出现一匹,那就不叫‘黑马’了,叫‘家常便饭’了。物以稀为贵,在这里是同样的道理。
  但最先选好的代表的韩国,却是最后抵达中国比赛现场的队伍。因为一直在韩国棋院作为精神领袖的围棋高手徐彰元九段病逝。
  徐彰元九段,在之前几十年里,一直都是影响韩国围棋界甚至世界围棋界发展的重要人物之一。他比日本的塔矢行洋更早踏入这个圈子,是韩国棋院的元老之一。就算后期他的状态逐渐下滑,也改变不了界内对他的尊重,在韩国这个实力为尊,拳头就是硬道理的国度,他是唯一一个连赢了他的对手都要尊重的人。
  就算后来高永夏成为了韩国第一人,但高永夏的威望,绝对没有徐彰元高。
  于是大家称之徐彰元为:韩国围棋界的精神领袖。
  徐彰元是在医院去世的,因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长期的老毛病——慢性肺疾病发。徐彰元生前是一个每天都要抽两包烟的老烟枪,很多人认为这跟他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徐彰元去世,中日两国很多棋手,也是看到报道,都叹息这样一位好的棋手,就这样走了……
  韩国自发地组织了一次葬礼。葬礼队伍很是庞大,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棋迷,还有韩国的职业棋手,甚至连塔矢行洋也从日本赶来了。
  徐彰元一直是塔矢行洋的老朋友。
  但作为目前韩国第一人高永夏,却在徐彰元葬礼当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韩国天目道场的一些赞助商大感脸面无光:人家国外的棋手爱好者都来了,你作为本国的第一人居然不在?还想不想当韩国第一人了?
  高永夏给出的答案差点把那群人给气死:原来我可以选择啊?早知道你们安这个乱七八糟的称号给我的时候,我说一句NO多好!
  洪秀英后来找到高永夏,他是知道孔老这个老人故事的少数人之一:‘我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但是,得罪那群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本来就不稀罕。’
  ‘永夏!’洪秀英急了:‘我们的比赛大多都是他们赞助的啊!’
  高永夏把头扭到一边,半响:‘孔老……同样是为了围棋界鞠躬尽瘁的人,同样的那么厉害的人……但是却没人知道……秀英,我不想违背孔老的意愿,会好好守好他老人家的秘密,但是……很难受。’
  洪秀英看着高永夏,这个自己一直很尊敬的棋手,平时一切事情都是游刃有余,但遇到有关孔老的事,这家伙就开始失控,脆弱的一面就流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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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口气:‘别再试图激怒那群赞助商了,天目道场不是你一个人的。’
  面对好友的奉劝,高永夏在这件事上显得很毫不在乎,他笑得很轻松‘放心吧,只要我保持着这样的成绩,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洪秀英顿时头大:保持这样的成绩?你能给我保持一辈子?居然还笑得出来!?这家伙要不是一年总有那么几天‘孔老孔老’的,自己真觉得这家伙是一个电脑程序,不知压力等负面情绪为何物的机器人!
  ‘放心吧秀英,不会拖累天目道场和这里几百棋手的。’高永夏站起来:‘反正我对这个国家一点归属感都没有……都是孤儿,连父母的脸都记不起来的人。孔老说中国有句话叫‘落叶归根’那么天知道我的‘根’在哪。’
  洪秀英被高永夏一席话给吓蒙了:‘永,永夏!?’
  ‘走了,对于徐彰元,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送一束花。’
  ‘……既然要送花为什么不当天去啊!你个混蛋!’洪秀英被自己这位好友给气的浑身发抖,但令他感到恐慌的是高永夏之前那段话,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浮,好像是开着玩笑,但作为高永夏的好友,洪秀英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
  ‘当天人太多,我又不是猴子!’高永夏已经走了很远,但这家伙欠扁的象征性语调还是传到了洪秀英耳朵里。
  洪秀英沉默,的确那天本来永夏是跟着大家一起的,但后来媒体和赞助商来了后,就搞得乌烟瘴气十分不舒服……但是,永夏那混蛋,说话做事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对于自己这位好友的为人模式,洪秀英觉得自己能忍他这么多年,真是一个奇迹……
  难怪这家伙棋院没什么朋友。
  本来单纯的自发的纪念,被媒体拿来炒做,弄得很多棋手都没了心情。由于是赞助商的要求,棋院方面也只好适当妥协——在整个围棋界,敢跟赞助商这样叫板顶嘴的,高永夏是第一个,目前来说,也是唯一一个。
  这期间还有一个插曲,就是由徐彰元邀请加入韩国席客棋手的塔矢行洋,退去了韩国席客棋手的身份。
  很多人都不解塔矢行洋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个身份的棋手可以随意参加任何一项韩国的顶尖棋赛。
  总之,因为这其中一些事,亚洲杯的行程就这样被耽误下来。
  李石跟着林日涣,终于看到了大集体。
  “真慢啊!”头发挑染得黄白相间的青年站出来,不满地发牢骚。
  “金诸储你要发牢骚找那个换集合地点的人去,不换集合地点就不用等了,还换得离机场这么远……多此一举!”李石很不满,他为了不迷路,还专门去踩了点的,结果今天就接到电话说集合地点换了,新的集合点还挺偏的。还让林日涣来接他……搞得自己好像小孩子一样,不爽。他当然知道是谁换了地方,因为这群人除了那个现在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韩国第一人,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换一个人提出来其他人能够答应吗?
  高永夏一直坐在软椅上闭目养神,这时候却睁开眼晴道:“我要求换的。”
  果然,李石冷笑:“请问前辈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换集合地点?”李石很聪明,他早准备好一百套说辞,不管高永夏怎么解释,他都有把握反驳回去。
  李石虽然不敢明着顶撞高永夏,但暗地里他可是很乐意杀杀这个家伙的傲气!
  结果高永夏的答案让李石那早就准备好的腹稿硬是自己咽了回去,顿时脸涨得通红——“因为好玩啊!”
  李石顿时大脑短路,脸变了颜色。这算什么回答?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这样,居然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这么……
  高永夏看着这个成绩优秀,天赋过人,一直很被看好能够取代自己位置的天才少年大变脸,似乎来了兴致,张嘴刚想说话,突然脚一疼,只见洪秀英还有金诸储一左一右瞪着自己,意图很明显:求您别再说话了。
  洪秀英闪到李石面前,大致给众人解释了一下:今天航班因为雾大,本是下午起飞,却改成了晚上。这里是离机场最近的休息点,大家可以稍做休息再去机场。
  洪秀英说完回头狠狠瞪了好友一眼:被别人讨厌很好玩吧?!
  高永夏不理会好友,转头对自己这个甩手徒弟金诸储笑道:“刚才那一脚是你踩的吧?”
  此话一出,高永夏如愿以偿看到自己徒弟变脸了。
  “对了,洪秀英前辈,将中国和日本的选手名单给大家看看吧。”一直站在一边没动也没说话大约17、8岁左右,扎着马尾的小脸女生,突然向洪秀英提议道。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都想起还不了解亚洲杯其他国家的对手有哪些。
  “看什么看,中国和日本都不是我们韩国的对手,中国只有一个王星,日本围棋界更是凄惨一片!”说话的人是一个酒糟鼻,鼻尖和双颊通红的大个子,不过这家伙虽然个头大,但却只有15岁。在韩国一群人中他的实力是最差的,但野心却是最大的,一天想着靠这次比赛夺取亚洲杯冠军,一举成名。以雷元朴的话来说,他的运气也是最好的,不然他怎么能够拿到本赛的入场卷!
  说他实力最差并不是瞎说,因为这群人早就被选出了,所以大家经常一起切磋。而切磋的过程中,就这个家伙实力掉大家一大截。所以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这家伙能够通过预选?
  “里平伟,小看他国高手,你会吃亏的!”小脸女生似乎也很不待见这个家伙。
  “哼,李慧元,你自己怕了吧!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们韩国的实力?你觉得中国和日本更好?”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慧元的口才比起里平伟差远了,她顿时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高永夏发话了:“你们两个去下一盘棋,谁输了我向院长建议取消谁的资格。”
  高永夏的这句话对于李慧元来说就好像一道曙光,她立刻来了底气,回答得也很爽快:“好!我同意!”
  对付里平伟,李慧元很是有把握。虽然她平时个性有点胆小怕生,但面对棋盘,李慧元是一位合格的战士。
  李慧元高兴了,愿意了,里平伟却被吓到了,他不愿意了。他也不是觉得自己一定就会输,但平时跟李慧元下棋都是输多赢少,所以他怕了:“你,你凭什么取消!”
  高永夏用他特有的讽刺语调笑道:“你认为我做不到?”
  里平伟心一颤,这位大爷创造了太多的奇迹……棋院不都这样说,别人做不到的,高永夏一定做得到,要是高永夏做不到,那就不是高永夏了……想到这里,里平伟开始紧张了:这时候被……那不是阴沟里翻船嘛!
  “嘿嘿,慧元姐姐,刚才我不应该发火的,我没别的意思……高永夏前辈,高永夏老师,我们要团结,不能起内讧!”
  见这家伙低劣的台词,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到一边。
  李石边将头扭到一边,一边低声骂道:“蠢货。”
  高永夏他就算天大的本事,将院长说动了要取消里平伟的资格,这种事也不是棋院的院长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啊!
  洪秀英将中国和日本的棋手名单每人复制了一份,交给在场的人手中。
  “不出意外,都是这些人。”
  “这很正常。”
  “这个何巧没听说过……跟我一样是黑马吗?”
  “里平伟,在运气方面,你的确是‘黑马’一次不战胜,一次因为对手生病状态不佳,一次是对方犯下千年难遇的错误。”
  “你!”
  “别叫拉,你有本事赢了我们再说吧!”
  李石仔细地看著名单,似乎要将这张A4纸看穿一般。
  “余小桥呢?”
  李石的人缘挺好的,他一发问,大家都安静下来:“余小桥?谁啊?”
  “那个一直输给李石你的中国棋手吧!”
  “你问她干嘛?”
  “对啊,没她名字说明她没过预选,李石,预选都过不了,不值得你去费神。”
  李石也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一直一直输给自己的棋手只因为赢了自己一次,这么费心干嘛!?自己的目标可是高永夏……李石看了一眼高永夏,只见这位也是皱着眉头反反覆复像是在找什么一般。
  “永夏?”洪秀英察觉高永夏不对劲。
  “高永夏前辈?”这是李慧元。
  李慧元不笨,虽然刚才高永夏的语气好像就是要等着看好戏,但她知道前辈是在帮助自己。
  谁不知道里平伟是最差劲的一个,而且胆小怕事,这群人看他才15岁只是一个高中生,还不懂事,平时都让着。这让里平伟更加得意忘形。但这样的人肯定不敢接受挑战的,他其实只是吓唬对方而已。
  看似好像很过分的做法和语言,其实是在帮助自己。
  李慧元觉得很不可思议,高永夏前辈会帮助别人,真跟传闻中一点都不符合。不过……若这件事换一个场合,也许高永夏前辈那句话肯定将当事2个人都得罪光了吧。
  也许……也许大家一直都误会高永夏前辈了,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可恶,不讲道理,莫名其妙的人吧。
  高永夏沉默了很久,抬头问道:“余小桥是输给谁的?”
张晓
  张晓是一个比较文静的女孩子,她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作者,但同时,更是一位铁杆的围棋棋迷。但张晓从小就对那黑白两色的棋子和十九路纵横的棋盘不感兴趣。张晓的父亲从未强求过女儿任何事,所以虽然张父是一位铁杆棋迷,但张晓本人却是对围棋和围棋界内的事一窍不通。
  张晓最开始想要接触围棋的原因,却是因为在网上一个帖子。
  23岁的张晓是一家私人企业的会计,虽然在公司一直对着电脑,但她回到家里有时候也会上网浏览BBS。一个月前,她在论坛上看到一篇标题为‘【骄傲中国】世界第一人!’的帖子。
  现实中的张晓和网络上的张晓差别很大,现实中的她比较害羞,跟男生说话都会脸红。但在网络上,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并且张晓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很爱国,虽然达不到愤青的地步,但却是一名标准的爱国女青年。
  所以这样的一个【骄傲中国】的帖子,当然吸引了张晓的注意。点击进去一看,才知道中国有一位叫做王星的围棋棋手,12岁入段,16岁获得自己第一个头衔,18岁获得第一个世界奖杯,近十年来一直是中国国内围棋界公认的第一人。最近几年,成绩被整个世界围棋界誉为世界第一人。他是打破韩国垄断的一位中国棋手,是国内围棋界的骄傲。
  而帖子后边还附有一张长长的表格,无疑是记录着这位叫做王星的棋手从小到大所获得的荣誉。
  帖子中还说道,中国作为围棋的发源地,却一直一直坐着万年老二的尴尬位置。几十年前,中国被日本压着,国内的一流棋手拿到日本去甚至比不过人家的二流棋手,以前的中日交流战,人家甚至不会派出最优秀的队伍!偏偏国内在那时候面对人家二线队伍都无法取得胜利!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好不容易中国的围棋界发展起来,慢慢地追上日本,却又遭到韩流来袭。刚摆脱日本的压制,却又被韩国给坐在了头上。韩国的围棋界异军突起,韩流到处寸草不生!韩风卷过,不留下一片云彩,不落下一个奖杯!中国国内自己组办的比赛,却被人家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地头夺取冠军!
  这是何等尴尬的事!
  帖子里基本上把王星说得好比中国围棋界的救世主一般,看得张晓很是热血。这位女青年的爱国热情爆发了,于是对帖子中的主角王星产生了一点崇拜的感情。
  就好像我们崇拜民族英雄一样的感情。
  不过对于帖子里的真实内容,张晓有一点怀疑,这倒不是张晓多疑,而是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
  张晓有一位高中同学叫罗闵,最近嫁到了北京。虽然已经毕业许多年了,但两人一直还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在高三后期最紧张的环境下,这个叫罗闵的女生都要坚持关注着围棋界的动向,那时候张晓跟罗闵是同一个寝室,经常就听罗闵聊棋手的八卦,有时候也抱怨中国老是输,什么时候拿一个世界冠军。但大多还是聊着某某棋手又输给某某了,那么简单的错误都犯,还是职业棋手……某某棋手被禁赛了,因为某某事情……,某某棋手要结婚了……之类的八卦。
  张晓想了想,王星这个名字,罗闵还真没提起过。正想上网搜一下这位叫王星的资料,突然手机响个不停,一看来电显示:罗闵
  拿起电话,张晓还没开口,罗闵就‘先声夺人’了:“张晓,明天周末,我们出去玩不?”罗闵的个性很是热情和冲动的混合体,虽然人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做事说话缺乏思考,用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不经过大脑。
  显然张晓已经习惯罗闵的个性,她点头:“好啊。恩,对了,罗闵,你知道一位叫王星的棋手吗?”
  “王星?天啊,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罗闵在电话那头尖叫。
  将话筒拿远了一点,张晓说道:“网上无意中看到的,帖子里说很厉害,全世界下围棋下得最好的人。”
  “对啊对啊,他是我的偶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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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0:30 | 只看该作者
“是吗?那为什么你都没有提到过?”
  “笨!我以前跟你聊的都是八卦啊!你会认为王星老师会有被禁赛之类的八卦?”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声音,并且开始滔滔不绝:“王星老师人品棋品好得没话说……要说世界那么多棋手,我就最敬佩他拉!全世界都知道他人最好了,一点都不自满,也很温柔,比起韩国的那个骄傲自大的第一人,日本那个眼高于顶的第一人,王星老师很平易近人啊!我们中国围棋界有这样好的第一人,作为棋迷的我太幸福了!”
  张晓汗,就算那位棋手真的这么厉害,没那么夸张吧:“瞧你那幸福样,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你快冒红心了……也不怕你老公吃醋?”
  结果罗闵的话让张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才不会,他也是王星老师的饭!”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好,明天上午给你给打电话!”
  “恩,明天见。”
  “拜!”
  挂上电话,看来要早点睡,不然明天早上睡过头,可就不好了。
  关掉电脑,洗漱完毕后,张晓刚准备换上睡衣,却听到他父亲在门外叫道:“晓晓,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谈谈。”
  张晓拉开门:“爸,有事么?”
  张父点点头:“来客厅坐着,我们聊聊。”
  来到客厅后,张父见张晓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晓晓,我有一个朋友想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对象,你愿意去看看吗?”
  这也太直接了点,张晓在完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反射性地直摇头。
  “哎,你都23岁了,却一直不肯谈恋爱,女儿大了迟早得嫁人,你妈为你的事可着急得不得了。”
  “可是爸,我,我还是想自己找……”张晓脸红了,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我明天还要跟朋友出去呢,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见张晓这个样子,张父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勉强,他叹气:“去吧!”
  看着女儿慌慌张张地跑回屋子里,张父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女儿,一直都在躲避这种事,甚至连多谈一句都不肯,连去看一看,去试一试都不愿意……她表姐那件事,对她的打击真有这么大吗?
  张晓表姐叫张宁,人长得非常漂亮,也很温柔,比张晓大3岁左右。她的表姐当年在17岁的时候疯狂爱上一个男人,可是家里却不认同那个男人。就算那个男人和表姐跪在地上求张家成全,也没有让张宁的父母点头。
  那个男人在张晓看来对她的表姐相当好,所以在14岁的张晓看来,是家里的大人们瞧不上那男人的出身,看不起那男人没钱,所以就棒打鸳鸯。
  张晓那时候是家里唯一支持张宁的一个人。她那时候太小,才初三,情愫才刚刚发芽,看待感情都有一种美好而浪漫的愿景。
  她支持她表姐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甚至支持他们私奔。在14岁的张晓眼里,私奔是一种多么浪漫多么传奇的事迹。
  张晓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当她表姐以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为代表而跟那男人走在一起后,张晓觉得她表姐很伟大。
  14岁,的确是太幼稚,太不成熟的年龄了!张晓直到现在,还在痛恨以前的不成熟。
  那个男人在结婚不久后,就变得好像另一个人。结婚三年后,变开始对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展开了追求,用当年哄骗她姐姐的语言,用当年对待她姐姐一样的招数去追求另一个女孩子。
  张晓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的姐姐,一直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幼稚,也让她开始对男性有了一种防备的态度。
  所以当她的好多同龄好友都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子,她却还是一直拒绝着跟男生交朋友,更别说进一步接触了。
  第二天一大早,罗闵的电话就来了。
  罗闵从一开始就带着张晓兴高采烈地逛着男性用品店,罗闵说要给她家那个笨蛋老公买一点小东西。
  张晓看着罗闵大包小包的全是给她老公买的‘小东西’顿时笑到:“还真是‘小’东西啊!”
  “哼,那家伙,袜子不多买几双的话,一个月就会给全部弄得不翼而飞,衣服不多买一点,他就能够一个月不换!臭烘烘的!还有啊,也不知道爱干净,洗脸帕你要不给他换,他可以用上2年!真是的!”罗闵一边抱怨,一边双手举着两条领带:“过来帮我看看,那个比较好看一点!”
  张晓摇头:“既然把你家老公说得那么差劲,那么买东西的什么为什么这么高兴?”
  罗闵转过头:“你不会懂的,也许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明白了……张晓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追求的人一定一大票吧!别挑三拣四了,赶快找个嫁出去吧!再拖下去,就没有人要拉!”
  “要是我喜欢的人伤害我呢?”张晓本来想说:如果哪一天,你这么喜欢的老公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张晓啊,我以前就觉得,你对男生存在太强防备心态了,有坏就有好,有好就有坏,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么差劲的,关键是你要怎么去看清楚。比如我的老公吧,就是我当年倒追的哟!”罗闵转了个圈:“我罗闵的眼光绝对响当当,虽然我家老公又笨又迟钝,还不懂浪漫,但他啊,一定是一个好男人!”
  张晓看着罗闵,淡淡地笑了:“也许……是吧……”
  好不容易罗闵挑好领带,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盒子里,然后冲着张晓大笑:“好,下一个站,GO!”
  看着罗闵大包小包的挂着,张晓走上前:“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已经帮我拧了两个了!”罗闵微微提了提右手的袋子:“我还没问题……恩,对了,昨天你好像提到王星老师了吧?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要知道围棋界外的人,一般不会知道界内的高手啊!”
  “为什么?一样有不会打篮球的人知道篮球的高手,踢足球的人知道足球的高手……如果是全世界下棋下得最好的棋手,为什么别人不会知道?”
  “哼哼……不懂了吧!围棋界,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罗闵笑得贼兮兮的:“张晓,想要进来看看吗?围棋啊,可不像一般人说想象的那么无趣呢!”
  张晓看着罗闵,点了点头。
  “oye,那好,从下周开始,每个周末我都抽空来教你!恩……我一会儿陪你去买一本围棋入门,你可以先看看,看不懂的问我……”罗闵显得很高兴。
  “不用了。”张晓说:“我可以自己先学着。”
  “张晓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确蛮聪明的,但围棋……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就可以学得好的!”罗闵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围棋的吗?”
  张晓好奇道:“怎么?”
  “输棋!”
  “哈?”
  “输棋,输棋,不停地输棋!”罗闵说道天经地义。
  “……”输棋?不停的输棋?好奇怪的说法!
  “是啊,要下好围棋最直接最快的方法就是下棋,跟高手下棋,而跟水平明显比自己高的高手下棋就一定会输棋,所以不停地跟高手下棋,就会不停地输棋!很多人学习围棋,直到后来都定段了,也许最开始为了学棋买的《围棋入门》都没有看完吧!”
  “当然”罗闵肩膀一耸:“你也别去找水平比自己高太多的人杀棋,那样就不是‘输棋’而是‘找虐’了!哈哈!那种高手啊……除非他跟你下指导棋,否则的话,对长棋可谓有害无利!”
  张晓听得头都晕了:“停停停,什么输棋,什么找虐,还有,‘长棋’是什么意思?”
  “‘长棋’差不多就是增长棋艺,提高水平的意思,你听着肯定很绕嘛,不过你要水平达到一定程度,这些你自己就会明白的!”
  “这样啊……听着好像很复杂,还挺悬的。”张晓若有所思道。
  “哈哈,我以前刚开始学的实话也觉得挺神秘的!不过……呵呵,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扯不清楚。好了,等你有一点基础后,我带你去一家高手如云的地方去锻炼!”
  “高手如云的地方?哪?”
  “嘿,改名围棋会所!”
  一个月后,张晓跟着罗闵就来到了罗闵口中说的高手如云的‘改名围棋会所’。因为罗闵说的这个怪异的名字,让张晓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里面是否真的高手如云。
  “走吧!”罗闵拉着张晓就开始往前冲。
  刚上楼梯,张晓就指着挂得高高在上的木匾道:“罗闵,人家有名字啊,叫‘木野狐’。”
  “这家围棋会所经常改名字,没有一个匾能挂过三个月,所以我们就叫他改名围棋会所拉!再说,其实‘木野狐’是围棋的别名,这些你回去后可以在网上搜一下嘛!”罗闵答道。
  “恩……这段时间都在看围棋入门,倒是很少上网……”张晓若有所思:“真不知道是我太笨还是围棋太难的……感觉没什么进步一样,很多地方都看不懂……”
  “张晓你一点都不笨,是你弄错方法了,围棋没人教是不行的,就算有人教,没人陪你下棋也是不行的……啊,小阳!”罗闵话说到一半,便看她家老公站在里面,似乎在等人。
  “张晓,小阳已经帮我们把入馆的钱付了,你自己好好玩吧……小阳,过来,看我今天一定要拿下你!”
  见罗闵如胶似漆地粘了过去,张晓心里暗骂这个罗闵‘见色忘友’。不过看着罗闵跟他老公结婚3年了,感情还这么好,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张晓心头。
  张晓见这里下棋的人大多都是男人,除了他跟罗闵外,就只有另外一个短发小女孩。
  那个短发女孩子似乎也在等人,张晓走了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有事吗?”
  “恩……”张晓没想到对方到比自己大方很多,她低声道:“我陪朋友来的,但是……第一次来这里,有点不习惯。”
  短发女生顿时嘟起嘴:“你朋友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罗闵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个性,其实她是一个好人。”张晓解释道。
  短发女生低头想了一会儿:“恩,老师还没来……不过……我跟你下可以吗?”
  张晓顿时笑了:“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才学棋没多久,下得很糟糕……”
  “好了,别谦虚了,来,我们猜子吧!”
  短发女生叫周扬,是一位棋院的实习生,她等的老师就是赵小佳。
  因为赵小佳曾经告诉过周扬,这家改名围棋会所的水平很高,就算是职业棋手也不一定能够在这里讨得了好。所以他以为张晓是在说客套话。但真正一对弈,才知道对手真的连初学者都算不上,顿时觉得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本来赵小佳说得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一般职业棋手也讨不了好的地方。但周扬偏偏遇到了学棋没有几天的菜鸟,所以心情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你还要走吗?”
  “为什么不走了?”张晓觉得对方变得有点奇怪。
  周扬把棋子一推:“算了,我认输,你还是找其他人对弈吧。”说完走到一边扭过头不再看张晓。
  张晓不笨,立刻就知道这个短发女生的潜意思是什么了:人家看不起自己,不屑跟自己对弈。
  张晓顿时心里一阵难过。她跟着周扬来到这里的时候,压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看见另一边隔着一排的假山和小水池后面有几扇门,张晓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走到一扇门前轻轻转动把手,门打开了。
  门刚打开,就听到里面有人问道:“谁?”
  张晓一愣:有人?
  糟糕了!张晓愣在原地,也许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也许人家正在下棋,自己打搅到人家了?
  是关上门走掉,还是进去道个歉呢?
  正当张晓不知所措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将语气放柔和了一些:“是谁?”
  张晓在心里叹口气,还是进去给人家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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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0:47 | 只看该作者
偶遇
  张晓轻轻地侧着身子跨进门内,抬头一看,脸就红了。
  这倒不是因为眼前的人长得有多帅,又或者是张晓对这个人一见钟情了,而是张晓从她表姐出事后就开始拒绝跟男孩子接触,所以她一旦跟男性接触就会感到紧张,就会脸红。
  将门小心翼翼地合上,尽量让它不发出声音,张晓站在门口别扭之极,那样子就好像她踩在一大把钉子上一样。
  “我……我叫张,张晓……你,你……你好。”张晓刚说完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下,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场白啊,自己不是应该道歉吗?
  王星没想到门后面冒出来的是一个大眼长发的女孩子,而且看对方磕磕巴巴的说话,显然是很紧张的样子。王星摸摸脸:难道自己长得很可怕吗?或者是表情太严肃刚才吓到她了?
  想到这里,王星顿时神情又柔和了一些:“有事吗?”
  王星断定眼前的女孩子应该认识自己,毕竟来这里下棋的人都是棋迷。而前面说过,围棋界内的业余爱好者不认识自己的可谓屈指可数。但他没想到的就是,张晓就是那屈指可数中的一份子。这个学棋没几天就出现在这里的女孩子,只能够碰到世界第一人只能说是天意。
  张晓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亲和力很强,让人有一种无条件去信任,去依赖的感觉。她本来是想道歉的,但这时候却将道歉的事给丢到脑后了,想起刚才受的委屈,她有种想要倾诉一番的冲动:“我……我下得太差了……没,没有人愿意跟我下……我找不到对手……”
  张晓觉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了,毕竟眼前这个人,自己才第一次见面,说话都还未超过3句,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啊!
  找不到对手啊……自己也是……
  王星感叹。当然他的感叹跟张晓表达的完全是两个极端。张晓是因为棋太烂,所以找不到愿意跟她下棋的对手;而王星则是因为棋太高了,找不到与之敌对的对手。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面来找对手了?”王星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说老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王星自认自己还是挺温和的,回去告诉要是李严院长,今天他在围棋会所将一个女孩子吓得浑身发抖,也许李严院长多半不会信吧。
  “不是,不是!”张晓摇手,然后断断续续地将刚才的事简要说了一遍,这倒不是张晓故意告状,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她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倾诉完毕后,张晓觉的确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说了一大堆后,张晓总算想起自己应该道歉的事,她低头道:“对不起,刚才一定打搅到你了,我,我这就出去!”
  王星从刚才张晓的谈吐中,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初学者,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人在围棋界的地位。
  很久没有跟业余棋手这样平等地谈过话了,王星顿时很怀恋,他难得兴起:“既然打搅到我摆棋了,作为补偿,你陪我下棋吧。”
  张晓刚想说什么,王星又补了一句:
  “我也找不到对手。”
  韩国这边同一时刻,高永夏的问题却是把几位韩国参赛选手给定住了。
  谁会料到高永夏会去关心一个连预选赛都出不了的棋手,所以大家都很莫名其妙。
  雷元朴算是反映得比较快的,毕竟他是比较关注余小桥的韩国棋手,他答道:“是输给何巧。”然后忍不住又问:“前辈,你认识余小桥?”
  按道理来说,高永夏是不可能认识余小桥的,实力的差距导致着地位的差距,加上高永夏在那个余小桥小有名气后,就没接触过她。
  “嘿,那个叫余小桥的,是什么人物?李石和高永夏前辈都挺注意的啊!”戴着一个鸭舌帽的少年向站在他身边的安自力问道。
  安自力一直都在打瞌睡,他勉强睁开眼睛答道:“恩……她刚成为棋手的那一年,赢过雷元朴,听说还跟洪秀英前辈和高永夏前辈对过弈。当时好像很多超一流棋手都对她很是关注……后来她拿下第一个U15头衔后,就一直没什么成绩……哈欠……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也就淡了……恩,今年她倒是好不容易打败了李石拿了个冠军……”
  “咦……?!洪秀英前辈和高永夏前辈跟她下过棋?什么时候的事?”
  “罗文,你小声一点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高永夏没理会安自力和罗文的对话,他皱了下眉头:“那局棋的棋谱,你们谁有?”
  高永夏问到这份上了,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前辈,她有什么好关注的?”
  “是啊,她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预选赛的棋谱,我们一般都不会去看吧。”
  韩国棋院的棋手并不是自大,而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所以显得比较傲气。从他们从不会去关注中日两国预选的情况,就可看出。
  所以当他们的第一人接二连三地问一个连预选都出不了的棋手的情况的时候,他们都感到十分奇怪,甚至很是不以为然。
  “这个……我知道那盘棋……”李慧元站了出来:“中国和日本的预选决赛的棋谱,我都有……”
  “李慧元,没事去收集比自己还差劲的家伙的棋谱,可是不利于长棋的哟,好歹你也是韩国棋院的高手,别老做这种自贬身份的事嘛!”里平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跳出来对着李慧元冷嘲热讽了。
  不过这一次没人出来指责里平伟,因为虽然里平伟说得有点过分,但在场的韩国选手们差不多跟他都有同样的思想。
  “我说过,小看别人会吃亏的!他们有些人虽然没有通过预选,但都很强啊!”李慧元反驳。
  “哼,老去在乎比自己弱的家伙,真是一个笨蛋!”里平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指着李慧元大声道:“只有笨蛋才会去关心比自己弱的家伙!”
  随着里平伟那句‘只有笨蛋才会去关心比自己弱的家伙’出口,周围本来还很喧闹的十来位韩国棋手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大家的目光在他和挂着坏笑的高永夏身上来回。
  里平伟突然心里咯■一声,反应迟钝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李石走过去瞥了他一眼:“指桑骂槐,胆子不小。”
  金诸储跳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勇气可嘉。”
  罗文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受刺激了?”
  安自力打了个哈欠:“吃错药了?”
  雷元朴哼道:“真是丢脸!”
  洪秀英看似同情道:“可怜的娃。”
  林日涣黑着脸:“……”
  李慧元最后总结性地:“白痴一个。”
  谁都知道,在韩国天目道场里,得罪院长都不可以得罪高永夏!
那张棋谱
  余小桥在摆棋谱,她在预选决赛输给何巧的那盘棋。
  咬着手指,这盘棋给余小桥的感觉很微妙,她总觉得棋中有棋,可就是看不出来。不过余小桥并不着急,反正她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琢磨。
  直到辰旭跑来敲门,叫她出去吃晚饭了,她才发现自己坐了一个下午。站起来走几步,腿有点僵。
  “小桥,你修仙啊?一般人一天吃三顿,你一天吃两顿还得别人天天提醒,真不知道以后成年了一个人怎么生活。”肖子宇抱怨道。
  也难怪,余小桥的饮食习惯除了早餐那一顿,中午和晚上她基本上都是会忘记的,除非别人提醒。刚开始还好,肖子宇和辰旭都还在她身边,但后来赛事多了起来,三个人有时候会分头进行比赛。要是余小桥出去比赛个把月回来,绝对就面黄肌瘦的,谭弈还玩笑道:小桥,你这样,你老师也这样,搞得好像中国棋院不给棋手们吃饱饭一样。
  一开始辰旭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抱怨,倒是肖子宇在一边好言相劝。现在辰旭也拿这个棋疯子没办法,开始不说话了,但却轮到肖子宇抱怨了。
  这两个朋友为自己做的一切,余小桥都是看在眼里。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感谢,只有点头和沉默:“恩,我知道了。”
  辰旭和肖子宇对视一眼,都显得有点无奈。
  “好吧好吧,去吃饭了。对了小桥,你下午关在屋子里干什么?”肖子宇这句话显得多此一举,余小桥在屋子里能干什么?当然是摆棋谱。
  “是在摆棋谱吧?摆谁的?”辰旭插话。
  聊到围棋上,余小桥的话多了起来,她道:“我输给何巧的那盘棋。”顿了顿,又道:“那盘棋我感觉有点……就是感觉还有棋。”
  辰旭和肖子宇都沉默了一阵,肖子宇道:“那盘棋我看了,小桥,下得很好。不过,你为什么开局的时候……”肖子宇还是看出来了,他现在的棋已经比较稳定了,虽然达不到余小桥那种不犯错的地步。肖子宇的棋本来就比辰旭和余小桥的强,行棋稳定后他成长的很快。在国内或者国际上,他在这三人中的成绩是最好的。以肖子宇现在的实力,他完全可以看出布局时候的不自然。
  “你干嘛在布局的时候故意走到对方圈套里啊?”相比肖子宇,辰旭要直接许多。辰旭能够看出来更是不奇怪,他的布局可不比现在的超一流棋手们差!
  余小桥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觉得有趣罢了,所以才没有避开。”
  看着余小桥去端菜,肖子宇对辰旭说道:“这可是亚洲杯的预选啊!”
  “所以她才是棋疯子。”辰旭笑道:“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她的。”
  肖子宇深深地看了辰旭一眼,他知道,在他们三人中,对胜负最执着的那个人是自己。
  肖子宇跟很多人不一样,他的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自己不断赢下去,所以他在比赛一直都是将结果放在第一位的。现在没有人再敢叫他故障的计算机了,大家都开始叫他胜负计算器。这个称号有裹有贬,一来指肖子宇是一位出色的胜负师,二来说肖子宇将比赛的胜负输赢当成了命根子。
  棋手在乎胜负并不是坏事,但像肖子宇这样只许自己赢千万不能输的心态,在整个围棋界还是很少见的。因为他并不是对于某个头衔或者某个赛事甚至某个对手这样执着,而是对所有的比赛都这样。
  这也是肖子宇在国际和国内成绩比辰旭和余小桥好的原因之一。
  而肖子宇之所以想赢,则是因为他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同。
  肖子宇知道,他的家人都不会下围棋,对于一盘棋和一次比赛的看法跟棋手们完全不同。他们不会在乎什么过程,只会去看结果,而且也许只会去看最后的结果。所有肖子宇觉得自己赢一盘棋是不够的,而是要努力地往上爬,爬得越高,在每一次比赛中走到最后!因为站得越高,他的家人就越容易看到自己。
  所以肖子宇不敢输,他觉得自己输不起。
  回过神,肖子宇对辰旭建议:“我看我们找小桥要要那棋谱,大家一起研究研究。”肖子宇还是很喜欢私底下跟同伴们对弈,他觉得比赛之外的对弈才能真正感受到围棋的乐趣。
  辰旭很快反应过来,他嘿嘿一笑:“不用找小桥了,她小气得很!找何巧吧!”
  肖子宇赞同地点了点头。
  余小桥在某些方面,的确小气得很,尤其是这种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开的棋谱,之前是肯定不会乐意跟别人分享的。除非等她自己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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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1:04 | 只看该作者
当然,看这丫头把自己关在屋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知道了,要等她自己解开,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反正何巧他们两个都很熟了,毕竟人家何巧是少有的会去照顾和关心余小桥的人。
  看着余小桥端着盘子走回来,辰旭和肖子宇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见两人不说话,余小桥自然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开话匣子的人,所以这顿晚饭三个家伙吃得都很安静。
  余小桥还是那样,机械性地往她嘴角塞东西,好像她没有味觉一般。辰旭和肖子宇看到这样的余小桥都感到有点无奈:这丫头一定又是人在心不在了。可无奈归无奈,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也想不出任何方式去改变一下这个棋疯子了。
  余小桥边吃边在想那盘棋,虽然直觉到棋中有棋,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余小桥对于自己的棋感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但这盘棋却任由她将棋盘快盯出一个洞,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要不要请教一下老师?这个念头刚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给压下去:如果老师能够看出来,那就只能说明是单纯的自己水平低了。想到这里,余小桥倔脾气上来了: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答案!
  棋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白棋的出路在哪里?
  在飞机上,十来个韩国棋手显得很安静。
  里平伟似乎很害怕高永夏,他坐在后面缩着脖子,摆出一付我很低调的样子。但内心里却在一个一个地暗骂这些同伴。
  首先第一个就是李慧元:这个混蛋女人,老是跟自己不对盘,这次更是趁着高永夏给她撑腰,踩在自己头上,有机会一定给狠狠报复一下。
  然后是洪秀英:这个家伙虽然是前辈,但前辈了不起啊?明眼人都看出来他跟高永夏是一路的,也不知道给了高永夏什么好处,那个高永夏就是没整过他。
  接着是林日涣:整天一张死人连,万年老二的家伙,一个笨蛋!
  其次便是罗文。棋手罗文平日跟里平伟接触甚少,但想起刚才罗文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里平伟还是将他骂进去了:混蛋小子,一个猴子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再次是安自力:睡不醒的猪!
  接着目光转到正在看报纸的雷元朴身上。说到雷元朴,就想起安自力说过,他好像还输给过那个余什么桥的家伙,输给那种连中国这种围棋二流国度内赛线都出不了的家伙,真是脑子跟他那身肌肉成反比!这家伙还下什么围棋啊,去当卖猪肉的屠夫更有前途!
  李石是台湾人,近年来台湾围棋界出了不少人才,日本的柳昊和现在在韩国发展的李石都是其中一二。柳昊是因为一直跟着塔矢行洋,而李石则是坦言是因为高永夏才来韩国。 可是李平伟在心里狠狠骂道:又一个跑到韩国来要饭的家伙!混蛋!
  想到李石来韩国的理由,李平伟又在心里添了一句:马屁精!
  在李平伟看来,李石对外来韩国的理由简直就是在拍高永夏的马屁。
  然后是金诸储。围棋界内是个人都知道金诸储是高永夏的弟子,他是被高永夏直接在一次业余围棋比赛现场看上,直接破格报名参加那一期马上要举行的研究生考试的。虽然金诸储似乎平日里跟他这个便宜师傅很不对路,但李平伟还是把他骂进去了。
  最后高永夏。看到高永夏在前面破天荒地没有睡觉,而是盯着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李平伟有点胆怯。想起自己刚才差点上不了飞机的情况……虽然是因为自己跑去打游戏耽误集合的时间,但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高永夏会把他丢在机场……
  混蛋!
  李平伟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在骂高永夏,还是在骂胆小如鼠的自己。
  高永夏一上飞机就会睡觉的事,在他人看来很正常,就跟安自力白天要打瞌睡一样正常。所以现在看见他居然没有闭上眼睛睡觉,大家反而都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现在高永夏坐的位置是李慧元的,他一上飞机就问李慧元对调了一下坐位——当然,大多数坐飞机的人都比较喜欢靠窗户的位置,因为那样在飞机起飞和快要降落的时候,下面的风景就可谓一清二楚。
  李慧元是第一次坐飞机出国,做为一个女生,她老早就想要坐在飞机上看看风景,想到自己的座位靠窗,她还高兴过好几分钟。
  当高永夏来找她调换座位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有点舍不得,会犹豫一会儿,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很干脆地站了起来,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高兴,似乎能够帮到高永夏前辈,自己就很满足的样子。
  高永夏这次找李慧元调整位置,倒不是因为他对外面的风景特别感兴趣,而是因为他现在脑子里在思考着一张棋谱。而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比一般棋手更需要安静。坐在靠边的位置,总比坐在中间安静些。
  李慧元与高永夏本来就是邻座,很快就调换了座位。坐下后,高永夏就一直盯着窗外看,而李慧元就一直盯着高永夏看。
  金诸储坐在李慧元旁边,他们三个人是坐在一起的。之前想起自己要坐在这个便宜师傅旁边,金诸储就浑身不自在。他正在想要是李慧元跟老师换个位置就好了,却没想到高永夏还真找李慧元调了座位。
  金诸储还是挺喜欢李慧元的,现在在韩国,能够跟自己下得不相上下的女棋手已经不多了,而且李慧元虽然是女孩子,在棋盘上的战斗风格却很强硬,个性也不矫情,金诸储对她很是有好感。
  但金诸储没想到,李慧元坐下后就一直对着自己老师瞧个不停,他心里莫名其妙感到一丝不痛快,拉了拉李慧元的袖子,凑过去低声说道:“喂,你看够了没?”
年轻易滋事
  李慧元被金诸储这一拉,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听清楚金诸储的话,顿时尴尬无比:“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在奇怪前辈为什么没休息!”
  “谁规定他一上飞机就得立刻闭上眼睛啊?说不定他今天精神太好,不想睡呢!”金诸储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知道高永夏现在的精神不可能好。他毕竟是高永夏的弟子,对于高永夏的行事风格他并不比洪秀英知道得少,但他就是看不惯高永夏这种打死硬撑的样子。
  其实金诸储也还是关心自己这个老师的,他毕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很多事在洪秀英前辈有意无意的提示下,他明白了很多。他也知道自己能够得到李安内全力指导,都是因为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而高永夏为了能够让李安内指导自己,当初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没有高永夏,基本上也就没现在的金诸储了。
  “要不,你问下?”金诸储不好意思自己去关心一下自己老师,毕竟现在整个棋院都任何自己跟这个便宜老师不对盘。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在闹别扭而已,而他之所以这样,跟高永夏以前没少欺负和修理他脱不了关系。
  要知道高永夏整起人来,神仙也会头疼。
  金诸储一开口就后悔了,干嘛叫李慧元去问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反正他就直觉,让谁去问,哪怕他自己去,都比李慧元去问要好。在他心里,他很不乐意李慧元去接触自己老师。
  可李慧元却不知道金诸储的想法,她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其实在韩国棋院,除了少数几个人,主动跟高永夏说话都觉得有点勇气才行,毕竟有关于他个性的传闻,可是非常地不好。
  鼓起勇气,李慧元轻声问道:“前辈,您不需要休息吗?”
  她问得很小声,而高永夏现在正在思考棋谱,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见高永夏没有理自己,李慧元心里有点难受。
  这时候金诸储一把拉过李慧元:“好了,别打搅他想东西,小心他生气!”
  其实他不是在怕高永夏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一路无语,几个人再次陷入安静。
  高永夏是真的没有发现身边这几个家伙的小动作,他脑子里现在摆着一盘棋,对于他来说,这盘棋除了黑棋布局的时候有点新颖以外,整体看来水平一般,是一张好棋谱,但还未达到能够让他如此重视的地步。
  但就是这样一张看似水平比自己差上一截的棋谱,却让高永夏觉得很不简单。
  他敢笃定,这其中一定有一招棋,是当时下棋的两个棋手都没有看到的,而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找出那招棋而已。
  对于白棋一开始故意入圈的表现,高永夏觉得很有意思,虽然他无法苟同这样的做法,但是如果有人偶尔下下这样棋,也不失为围棋界的一种乐趣。现在的围棋界太在乎胜负了。
  可惜,高永夏摇摇头:这盘棋出现在预选,所以注定进不了大多数人的眼睛。
  想起持白的棋手余小桥,高永夏就想笑——这种人居然能够在世界存活,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没有任何处世为人的手段,或者说她懒得去处,更没有像孔老那样的‘大义’……很少有人可以这样单纯地做自己了。这是一种脱离了人类社会,不去融入集体的生存模式,除了在孤岛上,在现代社会还能存在这样的人,高永夏觉得很不可思议。
  想想这张棋谱,也许自己可以拖点关系,让杂志上刊登一下。
  当然,前提是他得把这盘棋中隐藏的那一招找出来后。他可没有指望以下棋的两个棋手何巧和余小桥两个人的水平,会发现这其中的不协调感。
  不过……奇怪了,不论如何都找不到,看来白棋的确是无法起死回生了。难道自己实力不够?高永夏皱眉冷笑:笑话,如果以我的实力都无法看出什么蛛丝马迹,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人能够答出了!
  看着窗外雾气蒙蒙,天色渐暗,高永夏感到一丝疲惫。他是很想睡觉了,包括下午的时候在集合地点,他就一直在闭目养神。本来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但是看了这棋谱后,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这盘棋,想睡也没法睡。
  不知道让洪秀英等人知道余小桥跟何巧那盘棋会让高永夏纠结得无法入睡,会有什么想法……
  按按太阳穴,高永夏头也不转对身边的金诸储说:“给我递瓶水来。”他对金诸储向来都是这种口气说话。
  水很快就递了过来,高永夏扭开瓶盖和了一口,头脑稍微清明了一些。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李慧元怔怔地看着自己。而李慧元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看了一眼李慧元,高永夏知道刚才的水是她递的。他就奇怪这次自己这个徒弟自己就变得这样听话,动作这么麻利了。
  高永夏随口问道:“金诸储呢?”
  “他去了洗手间。”李慧元直了直腰,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就好像是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
  “恩……”高永夏想起自己的座位也是人家让的,看得出来这个女棋手很想靠窗坐,于是道:“谢谢了。”
  高永夏很少说谢谢,他这声普普通通的‘谢谢’,竟让李慧元有一种感动和激动交错的感觉。
  “不用不用……”李慧元激动道。
  似乎有了这样一个互动后,李慧元显得不那么怕高永夏,她试图跟高永夏搭话:“前辈,还有一段时间到北京,您是不是休息一下……您好像很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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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1:19 | 只看该作者
见高永夏看着自己,李慧元慌乱地说道:“您看,外面天都黑了……”
  李慧元毫无逻辑的语言却给了高永夏一个暗示:黑?
  是啊!高永夏转过头看看窗外,的确暗了很多。
  原来如此!
  高永夏转头,再次对李慧元道:“谢谢了。”他这次的道谢比之前那次显得真诚许多。
  不等李慧元有什么反应,高永夏又转过头盯着窗外。
  原来一开始就思考错了方向!高永夏摇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犯如此简单的错误!
  一般来说,人们若是在一盘对弈中发展还有后招,就就习惯性地站在战败的那一方的棋上去思考。高永夏就是本能地遵循了这个惯性,站在白棋的方位去思考,去想白棋有无翻盘路。
  但这盘棋的后招却偏偏是黑棋的好招!
  余小桥和何巧这盘棋的确有一个很巧妙的招数是两位棋手都没有看到的,但那却不是白棋的妙手,也就是说并不是余小桥漏掉的妙手,而是何巧漏掉的妙手!
  一开始就不应该站在白棋的方向去思考。
  想通了这一点,高永夏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招棋。既然已经将那招棋找出来了,他也就没必要强撑着了,双眼一闭,很快地睡了过去。
  金诸储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去个WC去了半天才回来。“我回来了!哎,真是的,飞机上个WC还要排队……”金诸储还没说完了,就被李慧元拉了一下:“嘘!”
  李慧元拉着金诸储坐下:“小声点,你老师睡着了。”
  金诸储一看:“我还以为他这次不在飞机上睡觉呢,结果还是这样,真是的!”
  李慧元皱眉:“你怎么对你老师这么不尊重呢?”
  “尊重他?开什么国际玩笑……”金诸储对于李慧元的态度很不爽,说话也就过了一点:“我尊重一头猪都不会尊重他!”
  “你!”李慧元生气了,她顿时对高永夏产生一种怜惜的感情。这位韩国第一人,虽然个性有些不好相处,但绝对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坏……就算他像传闻一般坏,就算他是一个坏蛋……就算是坏蛋也会有亲近的人和帮助自己的人,而他,连自己的徒弟对他也这种态度。
  何况,他并不像传闻那样差劲。他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他这天从转移集合地点这件事开始到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他在无理取闹,其实却是在为大家着想。
  他在为大家着想,在关心大家,但是他呢?有谁去关心他?
  李慧元一旦对高永夏产生了这种感情,顿时立场就更是偏向高永夏这一边。她本来很想发脾气,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她告诉自己,金诸储不过是一个刚满18的孩子,还小,不懂事。
  她冷冷地转过头:“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
  “为什么!”金诸储急了:“不就说了他两句吗?棋院里骂他的人还少了不成。”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跟一个连自己老师都不懂得尊重的人交谈!”
  王星这天显得很高兴,他第一次跟业余棋手下棋下得这么轻松。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并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原因吧。他还从来没想到大赛之前跟业余棋手下棋可以放松心情。在临走的时候,王星告诉张晓自己每个周末下午都会来这些摆棋。
  张晓虽然是初学者,但她也看出跟她下棋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这个下午她觉得过得飞快,似乎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围棋了。
  虽然对方说是在跟自己对弈,但大多时候却是在教导自己怎么去下棋,不过张晓觉得对方教得很好,一点都不枯燥。这是当然,这可是世界第一人亲自教她这个围棋菜鸟学棋。
  张晓很想眼前这个人继续教自己下棋,所以当对方告诉她每个周末他都在这里,张晓感到很高兴。
  无名围棋会所的老板刘文学看着自己这个老朋友和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同时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顿时惊得棋谱都掉了一地。
  “这小子运气不错,不错……该买彩票,该买……”
  王星这个下午在无名围棋会所坐了很久,回到棋院明显过了晚餐时间。王星笑了笑,难怪人常说跟人交流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小王,到处找你呢!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李严老远就看到王星回来了,他快步走了过来。
  王星一怔:“我有高兴吗?”
  “你这小子……我看着长大的,还会看错?”
  “李院长,我今天只是心情不错而已。”王星笑道。
  李严狐疑地看了王星一眼,才说道:“韩国的代表们快来了,他们因为一些原因航班往后延了,看你今天挺闲的,去帮忙安排下吧。”
  “不是吧,我才回来就被拉去做苦力了?”王星半开玩笑道。
  “什么苦力,这是为棋院工作,也是你的本职工作!快去!”李严心道,这小子果然心情不错,居然少有地开起了玩笑。
  “好好好,我去,我去……”
  李严也不想给王星加担子,但现在都晚了,很多棋手都回去了,找个年轻的棋手去,这韩国的棋手们向来傲气,怕年轻人应付不过来。找那几个老油条去?开玩笑,别跟人家吵起来了……王星小子处事还不错,跟韩国的高永夏都算得上一个棋友的关系,还是叫他去最合适。
  韩国数十位棋手的姗姗来迟,中日两方表示了充分的理解。毕竟人家棋院刚去世了一位泰山北斗的人物,要是这群家伙老早跑来连个葬礼都不参加下,那给人的感觉也就太过冷血了。
  中国这边很有意思,将棋手休息住宿的地方和比赛的地方安排在同一个场所,就是这个别具风格的个‘四合院’。虽然说是四合院,但也不是一般四合院那样的土瓦房,更不是只有四个房间,这个院子大得吓人,房子虽多却不显得拥挤。院子中间摆着十几张石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为比赛准备的棋桌。
  这些房子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土瓦房,但其实内地却是水泥钢筋,只不过在外表上涂改得像农家小房一般而已。院子中间不仅有棋桌还种着不伤大雅的花草树木,这样的四合院居住条件绝对不差,但比起星级旅馆,却更贴近大自然一些。
  来自一些日本的棋手偶尔自己带着棋盘来院子下下棋,还颇有一种身为世外高人的感觉,真是觉得鸟语花香,犹如境外。
  “太巧妙的构想了!”一位日本带来的随行记者如此说道:“也只有中国才想得出来这样雅致的方式。”
  这话给在场的中国人大大地添了脸,一位中国记录员回道:“呵呵,这次赛事安排得比较仓促,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大家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满足。”
  周围的人四处打量着,这样都是仓促安排的,那要是不仓促呢?
  更有一些人却听出这位记录员的言外之意了,但他们却拿不出资本说三道四的,只得装做没听到。
  但一些比较单纯的棋手却还是接过话:“北京本来就是一个景点颇多的地方,每次来北京比赛我都要好好游玩一番,还真希望下次还能再来!”这个日本棋手一出口,顿时让日本投资方代表感到很没面子。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王星带着韩国一群人来到这里。
  比起日本,韩国的来的棋手们大多很年轻,这次亚洲杯,韩国的代表甚至没有一个满了30岁的。韩国老一辈的棋手们,不管他们之前多么辉煌,拿过多少世界冠军,还是全部被后来居上的小将们赶了下来。
  王星来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怪怪的,稍微联想了一下,就大约知道出了什么事……暗暗叹口气,现在的人啊……他提起精神,装做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笑道:“好了,现在各位都来齐了……小马,快去分配下房间。”
  王星掏出钥匙。
  这时候高永夏插话道:“先给我一把。”
  王星也没问什么,直接递给了他一把钥匙:“那间。”
  小马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国记录员,他急忙跑过来,双手接过钥匙,急冲冲地去安排了。
  高永夏拿着钥匙就往王星刚才指的方向走去,洪秀英感觉高永夏有些反常:“永夏?”
  “睡觉。”高永夏说道:“找个能睡觉的地方睡觉。”
  这个时候,洪秀英等人才知道高永夏现在有多么困。
  李慧元神色复杂地看着高永夏走开,转身坐在一张石桌的石凳上。
  金诸储走到李慧元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眼睛就没离开过李慧元。
  李平伟一开始就避免着跟同伴们目光接触……
  王星看着韩国这一群棋手,摇头叹气:年轻易滋事啊!
周秀归京
  “余小桥,你的电话!”赵小佳走到正在摆棋的余小桥身边,蹲下身子对着余小桥的耳朵大声说道。
  这一下,比打雷还恐怖,余小桥被吓得差点将手中棋子夹丢。
  “真是的!”赵小佳站了起来:“棋疯子摆棋的时候雷打不动这句话还真没说错,我嗓子都快叫哑了,你的电话!”
  余小桥摆棋被打断,本想发火的,但听到赵小佳后面一句话,顿时心里就没了气:毕竟这不能完全怪人家。
  “哦。谢谢。”余小桥站起来。
  难怪赵小佳生气,不顾大厅安静也要大声嚷嚷。谁叫她倒霉接到找余小桥的电话。这余小桥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个人打电话给她,这倒好,这么低的几率被自己给撞上了。
  棋院的人都不喜欢在棋疯子余小桥摆棋或者下棋的时候去打断她,别看这小丫头平时安安静静的,真要发飙,还是很猛的。从前几天她那一拍桌子的气势就看得出,这家伙不是胆小怕事才安安静静本本分分,而是没有惹到她而已。
  见余小桥去接电话,赵小佳哼了一句:真是的,也不知道配个手机。
  余小桥其实是有手机的,可她的手机的功能却只有手表和闹钟的作用。
  赵小佳刚才弄出的声音有些太大了,只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女棋手,不仅漂亮,棋还很厉害,所以也没多少人去指责她。
  “喂。”余小桥拿起电话,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好你个小桥给你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停机既然不冲话费那还打什么电话啊居然一天到晚躲在棋院不出来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我告诉你你要是……”
  这个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余小桥试探地打断:“周秀学姐?”
  “好哇你还知道我是你学姐啊我还以为你发达了就把我给忘记了你个言而无信的小鬼欠调教是不,以前答应来学校会所一年到头不见人现在更是没了音讯还要我打到棋院去找你给我玩失踪对吧这么不想看见我就明说,不过你说了我还是要好好修理你……”
  果然没错……的确是周秀学姐。
  周秀是唯一在孤儿院一直照顾余小桥的人。一直到她毕业。也是她离开孤儿院后,一直主动跟余小桥联系的人。
  谁对自己好,余小桥是记住的,所以她知道是周秀打来的电话,显得很高兴,她默默站在那里听对方念念叨叨地发泄,等对方停下来,余小桥才说道:“好久没有联系了,学姐,过得好吗?”
  “小桥啊,跟你说话真无趣!不过算你个丫头片子还算有礼貌,知道问一句好……小桥,你现在过得还好吧?”周秀没有提自己的情况,反过来问余小桥。
  “好,还好……”余小桥想自己天天在棋院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当然好,有什么不好的。
  “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209#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1:37 | 只看该作者
“恩。”
  “一定要按时吃饭!”
  “恩。”
  “冷了要自己添衣服,不舒服要记得去看医生!”
  “恩。”
  ……
  不管周秀说什么,余小桥就只能用‘恩’来回答。因为她自己也有点问心有愧,说实话,周秀说的这些,她从来就没注意过。
  “你就不能老‘恩’‘恩’‘恩’吗?”
  “恩……好。”
  电话那头周秀有点被打败的感觉:“我自己觉得你丫头片子没将我的话当一回事呢!?不行,我得过来看看你,看你是不是还像个小猴子一样!”
  “恩……好……啊,不,不好!”余小桥反射性地拒绝。
  想起自己当初被周秀拉出去逛街的惨痛经历,余小桥冷汗要出来了:“学姐,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余小桥越这样说,周秀就越是不放心,但她嘴巴上还是说道:“那我改天来找你玩玩,反正现在我在北京了!”
  “你在北京?”余小桥呆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你小丫头片子!我半个月前就给你发短信说我要来北京,你没看啊?给你打手机也不接,我只有给你发短信了,结果你居然连短信也不看,你还是不是活在现代的人啊?”
  余小桥挂上电话后回到大厅,将未摆完的棋收拾了一下回到房间将手机翻了出来。
  手机屏幕一片黑,开机显示电量不足。
  叹了口气,余小桥找到充电器。
  好不容易打开手机,余小桥却被里面的短信数目吓一大跳!余小桥纳闷了,自己这边没几个认识的人啊,怎么会这么多短信?
  接着一看,却发现大多是一些过年过节的短信,并且很多千篇一律。将那些短信过滤,却发现还是有几个人一直联系着自己的。
  有意思的是辰旭的一条几个月前的短信,是为自己世青赛决赛加油的,叫自己千万别再输给李石。
  还有何巧的,肖子宇……张玲是谁?余小桥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戴着眼镜的湖南女棋手。有自己师姐和她男朋友……甚至赵小佳,左彬……呵,居然还有柳昊的,而且是好几个月前,自己再一次输给李石后,安慰自己不要泄气的。
  余小桥柳昊给她发的短信还挺多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都告诉了余小桥。从短信记录来看,基本上是一个月一条,只是之前的被自动删除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自己发短信的,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回覆过。
  当然,余小桥现在也不会回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
  终于找到周秀的,的确是半个月前的短信:小桥,半个月后我会去北京,你准备点礼物欢迎我吧!
  放下手机,余小桥叹了口气。跟这群朋友联系越来越少了……今天看了短信后,心里居然空荡荡的,有种无法再这样整天蹲在棋院不问世事的感觉了。想起这些朋友,除了辰旭和肖子宇一直在她身边,他们三天两头会碰面,就连也上网跟仙晓寒聊几句,下下棋也由每天变成了现在每个月不到的频率。
  手机中并没有仙晓寒的短信,相比仙晓寒现在已经处于一种比较复杂的环境了吧。余小桥并不想去了解仙晓寒的处境,因为仙晓寒以前就说过:商场如战场。
  哎,要是学姐真来,余小桥还真不好应付……这么久没有联系了,也不好闭门不见。算了,顺其自然吧。
  这几天余小桥的心理始终就有一个疙瘩,这个疙瘩哽得余小桥十分不舒服,那就是她与何巧的那张棋谱。
  到头来,余小桥还是没有解开。搞得她都快对自己没信心了,也许真该问问老师,万一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但余小桥始终没有这样做,她还想再试一试。反正时间多得是!每次余小桥都是用这种解开说服自己。
  其实这张棋谱并不难,但余小桥跟之前高永夏犯了同样一个错误,那就是搞错了思考的方向。
  不过,余小桥仅凭棋感就能感觉到这棋谱的不协调感,这种直觉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第二天,周秀就出现在中国棋院的大门前了。
  现在是初夏,天亮得已经比较早了,周秀起得更早。她先是去□看了升旗仪式。那种场面太震撼人心了。不管是在行走的路人,还是正在吃早点的上班族,或者是行走在大街上的游客,不管是黄色的皮肤,还是黑色的皮肤,或者白色的皮肤,在那一刻大家都会安静下来,停下来,对着中国的国旗行注目礼。这是一个国家的国威,在场的只要是中国人,都会感到热血沸腾,一种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周秀更多的却是感动,北京的升旗仪式,多久没有看到了!自己又是多久没有回来了!
  回到孤儿院,她有一种物似人非的感觉,老院长也不在了,而是换了一个30多岁的漂亮少妇。
  以前的围棋室还在,不过好像装修过。看来下围棋的人始终都有,周秀有点安慰。
  “还是去找小桥吧。”
  余小桥早上准时醒过来,刚洗漱整理完毕就听见手机在响。余小桥的手机昨天刚冲了电,所以正好可以正常使用。她的电话费竟然是半年前充值的,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完——或者是说余小桥基本上就没怎么用过。
  拿起电话,余小桥按下接听:“喂。”
  “小桥,是我。”周秀的声音。
  余小桥扶额:她说是谁呢,没想到周秀真来了:“学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起来了,你生物钟很准。我在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周秀说完,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余小桥说话的机会。
  余小桥摇摇头,挂了电话将钥匙带上,就出门了。
  周秀见余小桥下来,她上前几步将余小桥拉在一边上下打量:“小桥?”
  “恩。”
  周秀在打量自己的同时,余小桥也在打量周秀。余小桥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虽然是15岁的少女了,但她的气质跟以前一点改变都没有,周秀一眼就认出来了。
  但周秀变化就太大了。
  以前周秀梳着学生头,喜欢穿着校服或者运动服之类比较宽松的衣服,从来不会化妆。现在的周秀烫染了一个酒红色的大波浪,纹了眉,打了淡淡的唇彩。穿着酒口领的单衣,踩着一双内高跟的时装鞋,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时尚野性的大美女。
  余小桥被周秀拉到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周秀学姐?
  在余小桥的记忆中,周秀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周秀可没眼前这个女人漂亮。
  其实周秀本来脸型就不难看,就是以前她的眉毛很分散,所以给人视觉一种很平凡的感觉,现在周秀纹了眉,又学会了打扮,自然是大不一样。
  反观周秀看着余小桥,越看就越是皱眉头——余小桥这衣服,是这个年代的人穿的吗?还有着发型?跟狗咬过似的!该不会是她自己剪的吧?而且还是最土的发式!这家伙面黄肌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难民呢!最后她一蹬脚:小桥,你怎么搞的?你是生活在这个世纪的人吗?连我妈穿着都比你有品味!
  周秀一说话,余小桥就知道眼前这个大美女是自己那个爱碎碎念并且有些啰嗦,但心肠却很好的学姐了。她没注意周秀对自己的抱怨,反是眼睛一亮:“你妈?学姐,你找到家人了?”
  周秀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得给我改变下这身行头,否则跟你出门逛街,我都会感到没面子!快上去换衣服!”
  余小桥暗暗头疼:“我衣服只有那么几件,都是这样的。”
  周秀突然凑在余小桥面前仔细打量起来,看得余小桥浑身汗毛倒竖,实在忍不住了:“学姐!”
  周秀一把拉过余小桥:“走,学姐带你去‘改头换面!’”
改头换面(一)
  周秀和余小桥的孤儿院只会承包九年义务教育,周秀初中毕业后就接受了孤儿院的分配去了艺校。周秀在机缘巧合下碰到一起交通事故,当时那对中年夫妇就倒在血泊中。当时天色还早,行人比较少,周秀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同时报了警。
  没想到那女人看似浑身是血,但却没有受重伤,还有比较清醒的意识。她一直念叨着怎么办,她老公是稀有血种,哭着叫人快抢救。
  周秀看不过眼了,走过去安慰女人自己也是稀有血种,跟她男人血型一样,要是医院血库缺血,她可以帮忙。
  周秀并不是那种生活在21世纪的活雷锋,她顶多就算是一个心地比较好的女孩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帮他们叫了救护车,报了警,送去医院也就仁至义尽了,毕竟她那天还有课呢!但那天她就不知道怎么的,见那女人一哭心就好像纠起来一般,所以才会自告奋勇地去当老好人。
  后来不用周秀说,余小桥也猜到几分。
  果然,周秀说道:“后来才知道,那对夫妇是生意人,开了一家中型公司,运营得比较好。那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但偏偏早上起了大雾,开车的司机发现对面车要撞上的时候为了自保,反射性地往侧一让,结果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就受了最重的伤,而女人坐在后座,反而伤势最轻。”
  “男人叫杨凯,女人叫张伊然,呵呵,那天正好医院血库还真没存血了,于是……由于是稀有血种,太少见了,那对夫妇又在十几年前在北京旅游的时候走丢了一个女儿……”
  “小桥,其实我叫杨恒,不过我自己也喜欢周秀这个名字,所以我算有两个名字了!”
  余小桥能够感受学姐的激动,她真诚地说:“不管叫什么,你都是我学姐。”她能听出来周秀的亲生父母对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很是宝贝,所以余小桥也是真心地为她高兴。
  在孤儿院,周秀对她百般照顾,没有这个学姐,余小桥估计会在孤儿院很多苦,但余小桥却因为围棋老是放这个学姐的鸽子,但周秀却从来没有埋怨过她。她对周秀一直抱着感激的心理。
  周秀站起来笑道:“呵呵,早点也吃完了,我的故事你也听完了,现在你该听我的了吧?”
  “那个……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余小桥后退了一点点。
  余小桥倒不是对换衣服很反感,她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有得穿就行,管他好看不好看。她是怕陪周秀逛街。
  周秀似乎看出余小桥在害怕什么,她笑呵呵地说:“不然我们先理发吧?”周秀对于余小桥这发型实在看不过眼,这哪是什么发型,根本就是行为艺术!
  如此雷人的穿着,如此让人纠结的发型,但周秀发现余小桥看起来居然还只是一般,并没有有碍市容的样子……周秀顿时对余小桥‘改头换面’后的样子好奇得不得了。
  说起头发,余小桥几个月前就想回棋院解决掉,毕竟头发长了很麻烦。但她实在不愿出门,就这样一拖再拖,甚至她还亲自动手用剪刀在自己头上动过刀子。
210#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1:59 | 只看该作者
余小桥以为去理发店就是剪头发,她对于理发店的按摩,美容,做头发概念小得可怜,毕竟她两世都是棋疯子,两辈子都这样过来的:“是剪头发吧?也好。”想这次最好剪短一点,最好管半年。
  不过……余小桥自己就觉得这个学姐笑得那么奸诈呢?
  周秀见余小桥看着自己,顿时也觉得自己笑得过分了,于是面部一整,假装严肃道:“好,走吧!我带路!”
  “其实我知道棋院附近有理发店的……”
  周秀抓着余小桥直接无视她的话,她对余小桥口中的‘理发店’不报任何期待。
  周秀拉着余小桥进了一家装修十分唯美的理发店。余小桥拉了下周秀:“学姐,这是理发店吗?”
  “废话!”周秀说着,转头叫住一个正在给顾客按摩做头部按摩的年轻小伙子一个飞吻:“HI,帅哥!”
  “美女,又来了?怎么样?喜欢吗?”年轻小伙子似乎跟周秀认识,手上的活没停,嘴上却跟周秀调笑起来。
  余小桥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周秀明白了:自己这个大波浪就是在这里烫的。
  周秀撩撩头发:“当然喜欢,所以带我小学妹来整理一下……小桥不会打扮,有点怕生,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余小桥跟着周秀进来的时候,那个小伙子就看见她了。说实话,看见余小桥第一眼,他感到很惊讶,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穿着这样……这样的少女。瞧着面黄肌瘦的,该不会是贫困地区出来的吧?
  不过五官倒是不错,就是品味太差了。
  周秀现在也算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上次来这里做个头发,她很满意,所以显得很大方。不过来这里做头发的有钱人多着是了……主要是因为周秀的生父跟这理发店的老板有业务往来,所以他不敢怠慢:“当然不会欺负人,你先等等……小娇!”
  “嘿,张哥,什么事?”
  “叫郭姐出来一下!”
  一会儿一个30岁左右,盘着头发的女人走出来:“小张,什么事?”
  “郭姐,这个小姑娘来做头发,这是她学姐,样凯样总的女儿。”他故意将样凯的女儿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得知周秀的身份,那个郭姐态度变得友善起来:“哟,你好你好,来,进来吧。”
  周秀拉着余小桥,跟着郭姐走了进去。
  周秀刚进去,就掏出一张卡道:“小桥,不用担心,我帮你付费。”她现在是大小姐了,用钱比起以前更是挥霍。
  余小桥见周秀掏出一张卡,她不想学姐帮自己破费,于是也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卡:“学姐,钱我有的。”
  郭姐玩笑地说道:“小姑娘,这次最低消费都不少的哟,哪怕洗个头都是三位数起价的哟!”
  三位数,这也太贵了!余小桥皱皱眉头,回头看着周秀兴奋的样子,只得叹口气道:“没关系,我卡里的钱是7位数。”
  余小桥的卡里有一百多万,这是余小桥所有比赛的奖金和一些活动得到的工资和活动费。对于余小桥自己的生活费,就是自己代理监护人赵正每个月给自己的那点零花钱,她就已经绰绰有余。余小桥在棋院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件衣服她都懒得出门买,但她的成绩在国内却不算坏,甚至最近还拿了个世界级的奖杯,并且各种活动她也没有请假或者缺席过。这样一来,余小桥卡里的钱想不多都难。
  相比余小桥,辰旭这家伙却是有点用点,好几次还透支消费,气的谭弈没事就拿余小桥跟辰旭做比较。
  余小桥只是很平常地口气说自己卡里有几位数,而且这还是惯性跟着郭姐的语气走的。毕竟郭姐先说了个‘三位数’
  郭姐跟那个小张一样,也以为余小桥家境不好,只是遇到一个有钱的学姐愿意帮她而已,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就还真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卡里有7位数,顿时也愣住了。
  周秀知道余小桥10岁就是职业棋手了,她还不觉得惊讶,她见郭姐愣住,笑道:“小桥10岁就考上职业围棋手了,而且国际国内成绩不错,收入挺好的,就是这孩子一天脑子里就想着围棋,完全没有品位。这事,郭姐,还得拜托你!”
  郭姐听周秀这样说,对余小桥收起轻视之心,连道:“一定,一定!”
  周秀又转身对余小桥说:“小桥,今天是你陪我出来,所以你得听我的!”说着,将卡摆到一边,很是大气地对郭师傅说:“郭姐,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主要是要帮小桥弄出个人样来。”
  郭姐现在哪里还会想钱的问题,她点点头,对余小桥说:“来,我们先去洗个头。”
  其实郭姐也算是一个优秀并且比较全面的造型师,她让余小桥去洗了洗头,端着余小桥的脸仔细看。她突然发现这孩子还真的只是品味太差了,其实五官长得还真不错。
  想到这里,郭姐作为一个造型师的激情爆发了,将一个看似平凡的人改造成一个可以成为亮点的人,是一件多么具有成就感的事!
  郭姐立刻就吩咐下去:“带她去洗洗脸!”她说的洗脸可不是一般的洗脸,可余小桥却没有听出来。她只记得自己是来剪头发的,难不成这里剪头发前还要洗洗脸?不过她没没太在意这个,只是转身对郭姐道:“请你一会儿剪短一点,越短越好。”
  郭姐听罢一愣:越短越好?这是什么品味?太奇怪了!刚才听周秀说这孩子完全没有品位,还真是说对了!难不成下围棋的人都这样?
改头换面(二)
  张庆从小就有喜欢帮别人化妆和设计发型之类的爱好,但他作为一个男孩子,居然有如此爱好,当然让他的家人很头疼,所以他最后还是在压力下学了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专业。但他毕业后,却做出一个气坏他家人的决定——放着高薪不要,却跑到北京的一家理发店打工!
  以张庆的话说,这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他来这里当了学徒,并且学得很顺利,也得到几位师傅的肯定,说他在这一行有很高的天赋。
  所以虽然张庆现在还是一个学徒,但理发店的其他学徒却都叫他一声张哥。
  张庆一边帮着顾客按摩,一面又想到刚才周秀带来的小孩子。说实话,他真被吓了一大跳。他都有种佩服余小桥的感觉:如此穿着,还敢出门,勇气着实不小。
  但现在,他却有种为余小桥可惜的感觉:如此好的条件,却不懂得好好爱惜。
  “张哥,在想什么呢?”小娇也是这家理发店的学徒,比张庆晚来2个月。
  张庆被小娇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在工作的时候走神这么严重,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边随口对小娇道:“我在想刚才那个……”丑丫头。
  话,只说到一半,最后三个字被他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咽了回去。
  因为周秀和余小桥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余小桥还穿着来时的衣服,要不是周秀跟她站在一起,张庆无法将眼前这个跟在周秀身后的女孩子跟来时那个毫无品味的丑丫头联想到一起。
  因为前后反差太大,张庆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秀和余小桥离开。
  小娇见张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一大一小的美女离开,顿时玩笑道:“张哥,怎么了?你是在盯哪一个啊?”
  张庆回过神,瞪了小娇一眼,没说话。
  来这里的客人们,不乏美女帅哥,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不会因为顾客很漂亮就会显得失态,更何况是刚才走出去的周秀和余小桥。比她们更美丽,更动人的女孩子,张庆也不是没见过。
  张庆只是觉得很惊讶,不,是震惊!
  那个余小桥的女孩子,虽然之前自己看来五官并不难看,但张庆也无法用好看之类的形容词去形容她。但事实却让张庆看到好像魔术一般的变身……
  想想自己以后,也可以将一个平凡的人变成一个受人瞩目的人,可以帮助别人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帮助他人找到自信……
  顿时张庆之前对于自己选择的工作充满的热情和崇拜,虽然帮助余小桥改头换面的人不是自己,但一股股职业自豪感却是无法压抑地从心底冒出来。
  送走顾客后,张庆走到小娇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每种职业都是一项艺术,每个从事自己喜欢职业的人都是一位出色的艺术家!”
  看着小娇莫名其妙的样子,张庆笑着摇摇头,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算了……我在看小的那个!”
  小娇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张庆说的‘小的那个’是什么意思,顿时眉开眼笑地打趣道:“我总算知道张大帅哥为什么不谈女朋友了,原来你有恋童癖啊?!”
  “去你的,你才有恋童癖!我只是觉得看到她,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了!还有,就是更崇拜郭姐的……对了,郭姐现在一定很兴奋!”
  张庆这没头没脑的一段话,把小娇弄得莫名其妙。
  周秀拉着余小桥,速战速决地帮她换上了一套最起码走在大街上不会被别人当做在搞行为艺术者的服饰,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的,余小桥刚出门的那装束,走在她身边都觉得有压力……
  从余小桥从理发店出来后,周秀就一直在盯着余小桥的脸看,倒不是余小桥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多么漂亮,甚至把周秀就给吸引了,毕竟周秀自己也是一个大美女,她见过的帅哥美女多去了。周秀跟张庆的感觉差不多,是震惊。毕竟余小桥前后差距太大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余小桥身边看着她脱变的过程,周秀甚至都要怀疑这个学妹是不是整过容。
  没想到,穿着和发行还有妆术对一个人的整体形象改变这么大……
  其实余小桥现在的穿着很一般,当然,比她自己穿出来的那套要好多了。而她脸上,也几乎没有什么妆彩,只是因为她的肤色显得太不健康,所以复杂造型的郭姐给她上了一点淡妆,掩盖了一下她发青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唇色而已。
  至于发型……
  其实一眼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发型而已,周秀相信,在北京,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发型。
  其实,现在的余小桥,不过是穿着正常一点,发型正常一点,脸色的水色正常一点而已。
  因为余小桥没有再穿之前好像上一个年代才流行的衣物,和那看上去好像是行为艺术的发型,所以,就这么大的变化吗?
  其实是因为小桥的五官很好吧,虽然说不上什么惊艳,但却很耐看。
  想到这里,周秀顿时调笑道:“小桥,我一直觉得你长得很美,看来我眼光不错。”话说完后,又觉得好笑,一个不过15岁的小孩子,‘美’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人家,的确十分别扭。
  余小桥被周秀老早就盯着浑身上下不自在,她苦笑道:“学姐,我想我要回棋院了。”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剪个头发都要搞一上午,她打死也不会去那见鬼的理发店。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什么不同,或者是穿着不一样了会不自然,她甚至不会在意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时不时地上下打量,因为这些目光盯在她身上根本无关痛痒,不然之前她也不敢以如此雷人的装束而出门了。
  她只是不喜欢这样浪费时间一般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在她看来,逛街就等于走路,最多也就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更何况,周秀拉着她在人多的地方走动的时候,余小桥的眉头就皱着没有松过。
  在余小桥眼中,今天的事完全是浪费她的时间。
211#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2:23 | 只看该作者
她硬就是想不出,周秀学姐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走路和浪费时间。
  听余小桥想要回棋院,周秀不干了:“小桥,这么久没见了你就只会想着围棋学姐我好伤心啊!”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余小桥顿时无语,这个学姐……
  “学姐……”
  “不如回去孤儿院看看当初的围棋部吧,你知道好歹我曾经也是副会长啊,也不知道这几年发展得怎么样了,一定更好了吧,之前我还去看了一眼,都装修了呢,小桥你呢?”
  “啊?”余小桥显然没有跟上周秀的思维。
  “啊什么啊呀,问你这几年回去看过没?”周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余小桥沉默了一下:“没有。”她自己也很奇怪,要是平时,她不用沉默的,因为没有就是没有。
  但为什么现在却有一种‘对不起学姐’的感觉?
  “你你你,你居然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余小桥点头。
  周秀在心里叹气,她将双手放在余小桥的肩上,认真地对余小桥说道:“小桥,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不会有人愿意跟你交朋友的。”周秀是真的担心余小桥。
  但余小桥却没有理解到周秀的一番苦心,她很无所谓,也很直接地说道:“其实我并不需要跟围棋部的人交上朋友。”在余小桥的心中,她跟那样一群人虽然有同样的爱好,在同一个圈子,但却处于两个极端,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更没有时间去接触那些人。
  当然,围棋界外的人,她就更是接触不到了。
  余小桥话一说完,就对上了周秀的眼睛。虽然余小桥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但周秀的眼神却让余小桥有一种内疚和心虚的感觉。
  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又要内疚?
  余小桥觉得这件事对周秀本事影响并不大,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自己交不交朋友,关学姐什么事?难道自己的问题,会影响到学姐的生活?
  周秀没办法对余小桥生气,她读懂余小桥的表情后,最后还是只能叹气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吗?
  余小桥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很多人:辰旭,肖子宇,王星……
  一直以来,余小桥都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方式挺好的,她对周围朋友们那种关心,并没有一般人的感动,就算有,她也无法表达。
  直到小卡消失。
  余小桥一直以为,自己的事,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不会连累任何人。所以她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也不懂得接受别人主动伸出的手。
  她一直很孤独,但她却觉得这样挺好。毕竟一直一直都是这样过的,有围棋作伴的余小桥,其实过得很快乐。
  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所以她一直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立场。
  直到小卡的消失。
  余小桥很不明白,甚至到最后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卡会那样的执着。
  但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自己,小卡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因为自己的关系。
  也是那时候,余小桥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没有关联的人。她会影响到别人,会连累到别人,她会跟其他人产生互动,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也许不仅仅代表着自己,也可能会牵动着别人的生活。
  所以余小桥不敢像以前那么随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学姐,我对你,造成了影响吗?”
  周秀沉默了很久,沉默得让余小桥都有点忐忑不安的时候,她终于笑道:“小桥,你比以前有‘人味’多了。”
  “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这不是别人告诉你的,而是自己发现的。不过……既然你不太愿意去看看围棋会,那么带我去棋院看看吧!”
  余小桥盯着学姐,说实话,她只想自己回去摆谱下棋,并不想跟其他人呆在一起。她今天陪周秀出来,与其说叙旧,倒不如说是迁就。
  虽然她心里很感激周秀,但她依旧不喜欢跟周秀过多呆在一起。但现在,余小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周秀的这样要求,她点头道:“好。”
  周秀感到蛮欣慰的,虽然小桥并不是太愿意,但她还是答应了自己。她知道余小桥只喜欢一个人呆在棋院摆棋谱,或者找一个对手下棋,她只喜欢这样的生活。若是以前,余小桥会很诚实地说出心里的想法,但现在的小桥,似乎有点变了。
  不止是样子变了……呵呵,小桥难道都没感觉吗?她现在的样子回棋院,会不会吓死一大片啊?
所谓高手
  周秀感到很失望。
  当然,她现在这种失望的情绪只针对她一开始的‘恶趣味’没有被真实地从别人身上体现出来而已。
  “小桥啊,你们下围棋的人,都是呆子吗?”终于,周秀忍不住了,对着走在前面的余小桥抱怨起来。
  周秀的恶趣味就是欣赏棋院的棋手们看到现在的余小桥那一幅幅目瞪口呆的样子。可让周秀失望的是,从她们走进棋院大门,到大厅,一路上不是没有碰到人,回头率也不是不高,但这些只不过是一种看到漂亮的人的本能反应而已,周秀很清楚。因为周秀自己平时走在大街上,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了。
  让周秀失望的是,这些人居然没有除此之外更特别的反应!
  怎么可能!
  周秀当然不相信,这些人没有一人不认识余小桥,毕竟余小桥10岁考上棋手,又一直呆在北京,更是一天到晚在棋院泡着,简直比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大小姐还有过之,这样‘特别’的棋手,棋院上上不可能没有人不认识她。
  但这些人,看到一个天天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从上到下变了一个样,居然连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吗?
  太不可思议了!
  面对周秀的问题,余小桥很认真地回答:“不是。呆子学不好围棋,也达不到棋手的高度。”
  周秀扶额。
  看到周秀的样子,余小桥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棋院并非不是对外开放,但很少有外人来参观。毕竟会下围棋的人本来就很少,而职业棋手们也不喜欢别人打搅,所以棋院虽大,也未封禁,但却鲜少有外人进来。当然,也不排除没有职业棋手带路,有些人会闯到一些不该去的地方……比如院长的办公室,那可不是外人可以随便去的。
  周秀在余小桥这位在棋院混了四年的职业棋手带路之下,很快就来到大厅。
  因为亚洲杯的关系,这几天大厅比往常热闹。很多棋手们三五一团两两对弈,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也显得比平时喧闹了很多。
  周秀一进大厅,就开始打量着这里的职业棋手们。
  周秀不知道,在她打量这些棋手的时候,不少的棋手也不停地扭过头来打量她们。
  在棋院这个阳盛阴衰的地方,女生少,漂亮的女生更少。尤其是在场的几个年轻男孩子,对于这看似陌生的两位漂亮女生,更是忍不住偷偷瞧个不停。
  其实之前周秀还真误解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并不是棋手们都是呆子,而是这里的人大多没有认出余小桥来。
  在他们看来,余小桥那过时的装扮和奇怪的发型,余小桥那从头到脚毫无品味的扮相,就是棋疯子在棋院的一种标志。余小桥平时个性又生僻,又不喜欢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角落摆棋谱,留给大家一个背影而已。所以她那凸出的扮相,比起她的摸样,更容易被别人拿来作为识别‘她是余小桥’这个人的标识。而现在,这种标志不见了,大家眼里看到的余小桥,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小美女而已。
  一般的人看到一两个陌生的美女从自己身边走过,也许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也许会在心里赞叹几下,最多不过上前搭茬……但绝对不会感到惊讶。
  好在棋院的棋手们都比较沉稳,还没有出现搭茬这种恶俗的情节。
  “恩……这些就是优秀的棋手们吗?”周秀也是围棋爱好者,她一直在心中,对职业棋手的生活和他们的世界有着不同的猜想,但真正见到的一刻,却感觉跟自己心中所想差距甚大。
  “怎么了?”见周秀若有所思,余小桥随口问道。
  “感觉,跟我心里的感觉不一样……”周秀顿了下:“感觉就是一群很普通的人嘛,还有小孩子……”
  “棋手的实力,跟年龄无关。”余小桥拉着椅子坐下:“其实很多人之所以觉得棋手们神秘,不过是因为职业棋手的数量十分稀少。”
  周秀看着余小桥。她知道,余小桥这孩子不是沉默寡言,她在谈论到围棋的时候,会变得十分健谈,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余小桥那天一样。
  余小桥看了眼周秀继续道:“全世界,围棋发展得可以的国度就只有三个。而中国,在这三个国家中,围棋棋迷相对是最多的一个国度。”
  “但,你看,在我国一些地方,甚至找一家围棋会所都相当困难……”
  “一个人想要学习围棋,甚至问遍亲朋好友,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他对弈,相互进步。”
  “甚至很多地方,国家的权威围棋杂志,根本就买不到。这还是中国,世界围棋人口最多的国度!”
  余小桥表情淡漠地将棋盘上的棋盒拿到面前,打开盒盖,将其中的白字抓起又放下:“我国,知道围棋是何物的人有多少?认识棋盘棋子的人有多少?会下棋的人有多少,下得好的人有多少,在这些人中……”
  “能够成为职业棋手的人,又有多少?”
  周秀看着余小桥,说实话,她很惊讶,感觉这样的话从余小桥这孩子口中说出来,总觉得那么奇怪。
  “小桥?”
  “在。”余小桥又恢复了之前问一句才答一句的样子。
  周秀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惜字如金的小桥同学,会说出这么大一段话来,来挺哲理的!不过我知道了,因为职业棋手数量稀少,一般人见不到,所以才会将你们设想得那么神秘吧!”人类不就喜欢去设想自己未曾见过的人和事物吗?
  余小桥低下头:“也不只是……还有……”
  周秀眉毛一跳:“还有?”
  还未等余小桥开口一个短发齐耳,容貌精致大约17、8岁的少女走到余小桥和周秀身边,并且进行了抢白:“还有就是职业高手们的个性问题。”
  “越是高手,就越有一些臭脾气,当然因为那些人是高手,所以可以将这种臭脾气说成孤傲,怪癖。当这些孤傲的高手们,当然不喜欢跟一般的凡夫俗子们扎堆,想要跟这些个高手们打交道,所必备的条件就是自己的实力。这样一来,高手们当然就越来越孤高,跟凡夫俗子的距离也越来越大,所以当高手永远就是那么几个,凡夫俗子永远都是凡夫俗子。围棋界有这样一群高手们站在顶端,想要发展起来简直痴人说梦!”
  来着的口气甚是偏激,从这语气中,可以看得出这个女生对于职业棋手们存在很大的不满。这让余小桥每天微皱。
  “小桥,是这样吗?”周秀道对这话没什么多大的抵触。
  余小桥皱着眉头好一会儿,虽然这话是有点过了,但基本上所表达的意思还是正确的。所以余小桥对周秀慢慢地点了点头。
  “呵呵,你们好,我叫周扬,还是实习生。”女孩子介绍自己的时候,显得还挺大方,好像之前对于职业棋手们的不满的口气不过是一场错觉。
  看着周扬伸出的手,余小桥不太习惯这种模式。到是周秀挂着微笑,也伸出手:“呵呵,我叫周秀,跟学妹一起来看看。”
  周扬笑道:“原来我们都姓周啊!哈哈,没什么好看的,职业棋手也不会多出一只眼睛或者少一个耳朵。”周扬显得有些俏皮。
  “呵呵,你这比喻还真有趣!”
  看着学姐跟眼前这个短发女孩子聊得火热,余小桥叹气,准备走人。
  “你等等。”周扬转身对余小桥笑道:“之前听到你的分析,似乎很了解职业棋界啊!”
  这时候周秀插话道:“她当然了解,因为她是……”
  “你应该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吧?”周扬没有理会周秀说什么,只管自顾自的说:“而且也没有反对我的说话,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余小桥看着周扬,没有说话。
  周扬对余小桥的冷漠似乎并不在意,她高兴地说:“我们来一盘怎么样?”
  这时候,余小桥说话了。她没有半分犹豫,干干脆脆地点头:“好。”
周扬的棋
  刘磊眯着眼睛低着头,走得很快。因为他是离开了眼镜就变半瞎子的高度近视眼,而现在的他正要去重新配一副眼镜。
  “哦,对不起。”刘磊感觉自己与一个人撞了一下,介于自己现在看整个世界都是朦胧的状态,觉得还是不要先纠结是自己撞到人家还是人家先撞上自己,老老实实地先开口道歉。
  “恩。”跟他撞上的人退后一小步,拍了拍衣服,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走路不看前方的莽撞少年。
  对方给刘磊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傲慢的人,他模模糊糊觉得挺眼熟的,估计也是棋院的棋手,但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是哪位前辈:“你谁啊?”
  来人一愣,想中国棋界的确是够保守的地方,不仅会出棋疯子那样的怪胎,还有这种不认识自己的人。这倒不是他自恋,而是一种长期处于上位的信心罢了。
  “高永夏。”
  刘磊一呆。
  反映过来的刘磊立刻闪到一边:让路。
  实力是最能让人敬畏和崇拜自己的依凭,哪怕刘磊之前同高永夏话都没说上一句,但还是本能地做出了对一个前辈,一位高手的应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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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2:59 | 只看该作者
 不对啊,今天下午不是亚洲杯第一场比赛吗?这个时候,高永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磊当然打死都不会信这个人会无故翘比赛,虽然他个性很‘随意’,但从来对任何比赛都不会随意。
  高永夏当然不会翘掉比赛,他是已经完结了今天的比赛。
  当然,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谁会信一个人能够在这么短,不到一个小时就解决掉亚洲杯本赛的对手!
  比赛场地那边,李平伟看着棋盘直想哭,世界级非快棋的围棋比赛,比赛场上没撑住一个小时,他可谓史上头一遭!
  高永夏下完这盘棋就走了,但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是不会去刻意看四分之一后的比赛现场的。
  虽然北京的确是很适合旅游的城市,但打算好好走走的韩国围棋第一人还是慢慢地‘不小心’‘无意地’走到中国棋院的大门口。高永夏太阳穴跳了跳,他觉得自己应该掉头。因为今天基本上没几个高段棋手在棋院吧?大多都去比赛现场看比赛了,或者是参加比赛了。留下的也许是地方棋院预选没通过本赛的家伙,而高永夏跟那些家伙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哪怕是他的中文再流利也不行。
  不过他还是走了进去,因为就好像韩国的李平伟这种家伙都能参加本赛一样,中国不是也有一些家伙明明拥有实力但却没有能够入选的……
  这时候,中国棋院大厅的一群棋手们还不知道有一位超一流棋手跑来了,而且还是一位在世界级正式本赛上创下最短比赛记录的人。
  围着余小桥和周扬的棋手们脸色都露出惊叹的表情。如果最开始在第一个家伙的带动下,纷纷动起来是看美女的话,现在他们更多的,是看到美女下的棋。
  白棋很不错,有冲段的水平,这种实力在业余界绝对不会是无名小卒。这女孩子美丽,年轻,更重要的是她的棋很不错。相信这位持白的短发女生,将来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但是……这位持黑的女孩……
  如果说持白的短发女孩子拥有冲断的能力,那么持黑的女孩子,这位更年轻,更美丽的女孩子,她的实力可谓比对方高上一个档次!因为只有明显的实力差距,才会让棋盘出现这样明显,甚至一个棋艺不精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如此明显,一边倒的差距!
  这种实力,只有在中国实行积分制后,实力达到高段棋手才能够拥有的实力!
  但,她看起来,最多也才15岁啊!
  这个看似陌生,但棋路却给在场一些棋手无比熟悉感觉的女孩,她的实力震撼了在场观弈的所有人!
  “我总觉得棋很熟。”
  “但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棋手们开始相互讨论,甚至有棋手走到一边摆起了谱。他们将周秀都挤出了圈子,他们都忘了之前围观余小桥三人的目的。在大多数棋手心中,围棋其实是最漂亮的美女。
  甚至在很多已婚棋手心中,自己爱围棋绝对多过爱自己的老婆。
  但她们还是不知道持黑的女孩子是谁。
  余小桥毫无品味的穿着,奇怪的发型,其实不仅仅是中国围棋界的棋手和棋迷们鉴定【这个人是余小桥】的标记。虽然她的棋在她的年龄已经十分出彩,她的成绩算相当不错,至少很多人在15岁的时候,达不到余小桥成绩的十分之一。但她五年如一日不变的装扮依旧让人们更加习惯用语标识她这个人的存在。
  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看过余小桥的棋谱,不是所有的棋手都跟余小桥教过手。但,所有人都见识过余小桥的那一身扮相,所有的棋手都已经习惯了她的‘模样’。
  余小桥不是一个没有特点的人,相反的她那是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装束让她在棋院显得很扎眼,让她哪怕露一个背影,别人都知道这是中国棋院的棋疯子。棋疯子是正常人吗?不是。所以正常人做不到的棋疯子做到了,大家觉得很正常;他们会忽略掉棋疯子的真实年龄,还有真实性别,甚至真正的名字,他们知道棋院有一个棋疯子,她不是正常人,所以余小桥不管得到多少的成绩和荣誉,换来的声音依旧是:不愧是棋疯子,或者是:下一步她又会拿到什么。
  整个围棋界,大家叫她棋疯子的人,远远多过叫她余小桥的。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为眼前这个持黑棋的女孩子震惊了,因为这是一个他们不熟悉的漂亮女孩子,而不是棋疯子!
  而余小桥那如此独特的棋风,居然只是让他们感觉到眼熟,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就是棋院那常常躲在角落天天跟他们在同一大厅摆棋的棋疯子余小桥!
  大厅的棋手们在余小桥和周扬的那盘棋周围越聚越多,一些棋手开始在旁边摆出棋谱,围成小圈子轻声讨论,但这次他们讨论的不是棋,而是下棋的人。他们相互小声交流,互相耳语,他们打算从看似熟悉的棋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们甚至在想,这女孩子会不会是哪位超一流高手的关门弟子。
  但不管是讨论,还是交流,他们的话题大多一致:这持黑的神秘女生,是谁?
  堆在一起相互猜测持黑女生身份的棋手们,竟然没一个人发现大厅里何时进来一个人。
  大家在除了围观外,还在一边摆起了棋来。而正在摆棋的其中一人突然发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谁啊?那人疑惑地转过头去,然后僵了数秒,露出一个既兴奋又紧张的表情:“呀,是你,你……您好!”
  “摆给我看一下,那盘棋。”语气十分随意,而且这样随意要求别人的语言是很不礼貌的。
  但被要求者却显得很开心,后者笑道:“没,没问题!”
  “我认输。”周扬低头,心情很不好。但实力相差太远了,根本没有取得胜利的可能。
  周扬把头埋得很低,她脸皮有点红。想起之前余小桥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样子,现在总算明白了——造成对方之前高傲的原因是因为实力!神色复杂地看了余小桥一眼,周扬开始有点后悔向余小桥伸出手了。
  哼,又一个有点实力就看不起人的家伙!之前居然以为她会跟自己有相同的语言!
  其实,每一个人拥有一定实力后,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一些高傲,这很正常。周扬不过习惯了施舍,当她发现被施舍者其实是一个比自己富有百倍的富翁时,她就会觉得自己被耍了一般。
  当然,这是周扬自己给自己添堵:谁叫你自以为是地去评价别人的实力?如果这盘棋余小桥的实力跟之前她在‘改名围棋会所’遇到的张晓不相上下,那么周扬肯定也会用之前对待张晓的态度对待余小桥。
  周扬之前自己错估人家张晓的实力,但却没有给出好脸色给别人看。因为在周扬的心中,已经判定张晓属于:打肿脸冲胖子的人。
  而现在,周扬给余小桥的评价也不会好到哪去: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不过张晓有一点是跟大多数棋手们一样,那就是对围棋的喜爱。周扬会因为界外之人认可围棋而感到高兴,为围棋界日益衰败而心急,周扬一直希望以后的以后,全世界下围棋的人更多,更多……
  同时,周扬本身也算好学,她能够拥有这一身具备冲段的本事,跟她对围棋的喜爱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但她进步得太顺利,所以人就显得十分自以为是。其实周扬这个人,跟她老师当初倒也蛮相像的。
  “复盘吗?”周扬扯了扯嘴角。她自认谦虚地放低姿态,因为她想要进步,想要长棋:“我自认并没有走错什么棋,但是……到底差在哪里?”
  余小桥见对方是真的想要进步,所以她很诚实地回答:“长长再说吧,太次了。”
  在余小桥看来,对方那不是一个层次的实力,只能说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的。就好像之前也说过全身是病还问病在哪里一样。
  感觉这样的对话似乎有点熟悉,但余小桥想不起来自己之前跟谁还说过类似的话。
  周扬没有想到,她已经如此谦虚,如此善意,如此低声下气地请教对方了,但对方却……周扬的心情顿时从‘不好’转变为‘恶劣’。
  心情十分恶劣的周扬没心情复盘了,她拍着棋盘站起来,咬咬嘴又将喉头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对方就凭的就是她的实力!
  收拾了棋子,周扬冷着一张脸站起来:“请你们让下。”虽然有礼貌用语,但这口气可是十分地不友善。
  不过,大家还是很配合地让开了,谁叫人家是美女呢?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天生就有这方面的特权。
对不起
  本来想要一走了之的周扬却被人拦了下来。拦住她的人很高,至少比周扬高得多,因为周扬平视却看不见对方脖子以上的部分。
  “让开!”周扬忍住一肚子的火气,十分不耐烦地挥手。拦在她面前的人顿了顿,依旧没有让开。
  周扬顿时觉得不对劲,当然不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而是周围太安静了,虽然在棋院除了辰旭那怪胎一般没人会大声喧哗,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退后一小步,周扬稍稍抬头,看见清楚来人后,除了耳根有点红以外,更多的还是跟周围的棋手们一样的惊讶:这个本应该在亚洲杯赛场的家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这不是重点,毕竟虽然对方不是中国人,但好歹也是职业棋手,他国的职业棋手逛逛其他国家的棋院很正常……但重点是一个本应该在赛场比赛的棋手在在比赛时间段出现在中国棋院内,这算什么?
  今天不是亚洲杯本事第一天吗!?
  他不用比赛了吗?!
  难道是对方已经解决了比赛吗?
  短暂的沉默后,棋手们开始激动了。一个小时之类解决了亚洲杯本赛的对手,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顿时大家都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看眼前的人了。棋手们相对很单纯,一般情况下都会很诚实地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比如对强者就会崇拜,对弱者就会无视。
  虽然眼前这个人……传闻中人品的确挺差劲。
  但,就算对方是韩国的高手又怎么样?就算对方的脾气传闻中十分差劲又怎么样?传说中的高手们,哪个没有一点半点的怪癖?
  重要的是对方是超一流棋手啊,而且还是十分难以接近的超一流棋手啊!是他们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是他们一些人心中的偶像!
  脾气不好?那是人家有个性,如果自己实力也像对方站在世界顶颠,也许自己的脾气比人家还差呢!
  个性怪异?那是人家有性格,如果自己长得有人家这样帅,也许自己性格比对方还大些呢!传说不是有人开玩笑说他就算失业了也可以去当明星吗?
  再说,他们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对方身世的传闻,很多人觉得,他的脾气与他的经历是有相当大的关联的。一个拥有令人同情过去,模样帅气实力又高强的人,就算个性有那么一点缺陷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种天真的思想只会存在于这些没有吃过眼前这位苦头的人群中,在韩国,基本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对这家伙抱有这种同情又崇拜的感情了。
  在韩国,大多数人只会对他们这位高手报以敬畏的感情。
  但显然在中国,就算再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善类,却还是对这人挺有好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是这位高手很难亲近,很难主动走到他们身边。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越是难得,别人就越是觉得宝贵,于是在场的棋手们顿时觉得今天的机会很宝贵。哪怕是与其说说话,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显然来者没有因为一群小棋手眼中的疑惑而站出来为自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因为随和大家清晰地表达出崇拜的感情而感到不适应,在看见周扬拔开人群走出来,看清楚两个对弈的当事人后,他有点惊讶,他开始有点理解之前周围的小鬼们那集体中风也许是情有可原的。
  说实话,高永夏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当时在他一开始看到这盘对弈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便是:中国棋院的这群小鬼们,脑袋都集体中风了吗?
  一盘普普通通的棋,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
  对于这种实力差距明显,强弱一边倒的棋局,高永夏实在提不起兴致,因为这盘棋,余小桥显然还没有拿出最出色的水平。当然,这不是余小桥放水,而是因为对方太弱,而出色的水准往往需要一位出色的对手,这样才能下出出色的棋局,留下出色的棋谱。
  但周围这些小棋手们的窃窃私语,却打断了高永夏的思维。
  “持黑的人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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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3:42 | 只看该作者
当然,比起这些家伙,棋疯子好歹也算中国高段棋手了吧。高永夏心想。
  “持黑的女孩子一定是一位顶尖高手的弟子,恩……”
  这倒不错,她还的确是一位顶尖棋手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高永夏心想。
  “居然有高段实力了!太了不起了!”
  ……她本来就是你们国家的高段棋手。不过高永夏有点奇怪了,这些家伙怎么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突然集体不认识棋疯子了?看来这些家伙也许真集体中风了。高永夏心想。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女孩子,居然拥有高段棋手的实力,太不可思议了……”
  漂亮?……看来这些家伙的确集体抽风了。高永夏心想,同时又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局,确定这的确是棋疯子的棋没错后,高永夏开始肯定这些家伙中风了。
  “而且她最多才15岁的样子,也许更小!”
  ……高永夏突然觉得,余小桥一个女孩子,15岁的年龄拿下了那么多的奖杯和成绩,但围棋界却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现在想起来,感觉,她也算蛮了不起了。
  “她要是中国的职业棋手,就好了!”
  高永夏挑眉:她不一直都是你们中国的职业棋手吗?
  ……
  直到看到有人挤出来,高永夏才知道为什么这群家伙表现得好像中风一般。实在很惊讶,虽然现在非围棋方面的事能够让高永夏惊讶的已经很少了,但高永夏还是用了一定的时间去调节和控制了一下情绪。
  看着这一群人中唯一的两个女孩子,不管是哪一个,从表面上来看,他都不认识。
  但他高永夏,对棋手们的判断,向来看棋,不看人。相对别人对余小桥的鉴定是她那毫无品味的装扮,那么高永夏记住余小桥的依凭,就是她的棋。
  见周扬退后几步看着自己,高永夏收起刚看见她们时候的惊讶,并用他一贯高高在上,并且十分肯定的口气对周扬问道:“你和她,谁是余小桥?”
  四周静了一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然后,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他道:“前辈,你搞错了吧?”
  周围都是这样的眼神,虽然大家都很崇拜这位的实力,但……
  高永夏笑了,他就说了一句话:“我认棋,不认人。”
  大家沉默了,因为没有敢去质疑高永夏的实力。
  周扬回过神后,顿时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她回头看看余小桥,再转过头看看高永夏,顿时很没有礼貌的跑了出去。因为她觉得自己屈辱大了,她周扬总有一天要在余小桥身上讨回来。
  余小桥站起来,周秀也挤过来对站在她旁边。
  这下子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谁是棋疯子余小桥了。
  不知道谁发出一句:“天啊,你真是余小桥?那个棋疯子?”后,刚才还十分安静的大厅顿时变得十分热闹起来。
  余小桥不高兴了,她很后悔之前答应周秀的要求,因为她不喜欢引人注意,她有点怀恋以前自己一个人在角落……
  这时候,一个人突然站出来,他走到余小桥身边:“原来你……之前对不起!”
  他说得莫名其妙,至少让余小桥感到莫名其妙。
  然后,所有的人,大家,都开始跑到余小桥面前,开始道歉。虽然余小桥莫名其妙,但也能够看出,他们的道歉,还是有点诚意的。
  不过,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余小桥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这些人,有之前嘲笑过余小桥形象的,有嫉妒过余小桥成绩的,有不满过余小桥态度的。
  总之,很多,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但现在大家都好像是约好了一样,他们的歉意在这一天爆发了。原因嘛,就不用再多说了。
  高永夏抱着双手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棋疯子之前的处境,倒跟他自己有点像。
  最后的结果是,余小桥拉着周秀‘落荒而逃’了。
  “小桥,为什么这些人要给你道歉?”
  “我也不知道。”
  余小桥顿了下,提议:“不如……我们去看比赛吧?”
  周秀扶额:这丫头到现在还在想着比赛啊!?
  “好吧好吧”周秀无奈了:“你带路。”
  王星的对手是韩国的天才,号称九段杀手的李石,这个成绩比余小桥还好的家伙,在中盘还真给王星制造了不少的麻烦,这让李石一度以为自己能够拿下对方,拿下这个被围棋界比喻成‘站在神坛’的男人。
  但之后李石就发现,不管自己制造多少麻烦,都无法影响对方一步一步将实地给收入口袋中,相比这种情况,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手筋,就好像是小孩子的小聪明一样,虽然有用,但毫无意义。
  李石收拾棋子的时候,苦笑:不愧是她当做目标的人。
  王星回到棋院大厅的时候,说实话吓了一跳。说实话高永夏会跑到这里来跟低段棋手们厮混,这比他徒弟余小桥某天自己跑到外面去玩一样不可思议。
  高永夏见王星走进来,抬起手给这个自己还算比较尊敬的前辈打了个招呼:“哟。”
  “没想到,小桥没在这里,你倒在。”王星笑着坐下来。
  提到余小桥,高永夏笑得有点诡异:“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还在,恩,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后来走掉了,也许是去看比赛了吧。”
  周围的人心里大喊:才有一点不一样吗?
  但见高永夏笑成这样,没人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直接忽略掉前面一段,王星皱眉:“奇怪,我没在比赛现场看到小桥啊?。”
  看了看眼前的后辈,王星想也许小桥真的跑出去玩了,于是笑道:“也许小桥跑出去玩了,毕竟也是一个小孩子,更何况连你都能跑到这里来,小桥跑出去玩也不是不可能了。”
  高永夏嘴角抽了抽:什么叫‘连你都能跑到这里来’?
  “算了,你今天的对手是李石那个小子吧?”高永夏转移了话题。
  “不错的年轻人。”王星笑:“跟你当年一样。”
  “切。”
  “这是我今天的棋谱。”自动过滤掉对方不礼貌的行为,王星打开棋盒夹起棋子摆了起来:“我持黑。”
  眯着眼睛看完这盘棋,高永夏终于收起了他不可一世的表情,正色并严肃道:“前辈,你的棋……变软了!”
解局
  王星无可置疑地一笑:“为什么这么觉得?”
  高永夏伸出手指,指着棋盘,抬起下巴,但语气却显得比平时急促:“这里,还有这里,为什么回避?让对方有做小动作的机会?这不是你王星会下的棋!你的棋虽然不够狠,但也绝对不会软!”
  王星看着这个后辈,叹道:“你的确是很优秀的对手……”
  “你也是!”
  “你太年轻了,而我现在……只想停下来歇一歇。”王星轻叹:“有时候我很羡慕小桥,她可以没有包袱的下棋,我做不到。我也挺羡慕你,虽然你压力很大,但你知道怎么减压。”
  “有时候,我在想……太累了,该歇歇了。”王星的语气很平淡。
  高永夏盯着王星的眼睛良久,终于总算明白这位前辈隐晦的意思了。扯着僵硬的笑容,道:“恭喜,恭喜!”
  两声恭喜,咬牙切齿:恭喜你即将跌下神坛,恭喜你可以退休了!
  他真没办法真心去恭喜王星,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王星是一位很好的对手。
  哎,王星叹气,这个后辈的臭脾气,跟十年前一样偏执。
  高永夏很快就平静下来,回覆到之前一贯他特有的表情:“你身后的棋迷们同意?我保证,你只要多输2盘,那些将你捧得高高在上的棋迷们一定将你摔在地上,也许还会踩两脚。”
  “没事,我不在乎。”王星轻笑。
  “那些运营商也会利用媒体对你冷嘲热讽。”高永夏语气很恶劣。
  “没事,我也不在乎。”王星还是轻笑。
  “围棋界会很失落的……中国的棋手们会很失落的,喜欢围棋的中国棋迷也是失落的。”高永夏放轻了语气。
  王星顿了下,然后又笑了起来:“算拉,在乎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高永夏不说话了,好像完全平静下来了。
  王星看着高永夏,这小子比以前更能控制情绪了:“棋,还是会下的,不过,担子,我不想再抗了。”王星在这场开赛前,就隐晦地跟李严说过,自己该是放担子的时候了。
  “总之,也得给中国年轻棋手们加担子的机会啊!”王星哈哈一笑,然后又收了笑容:“抱歉了。”
  看着这位除了孔老,自己还算佩服的人离开,高永夏知道,自己得重新找对手了。就算王星海在棋坛,但他已经不是那个虽然中庸,但却又一直稳稳站在神坛,一直努力前进,一直追求胜利的人了。
  他会逐渐走下神坛,高永夏知道,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孔老……王星……追逐的目标,竞争的对手……走了一个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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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4:03 | 只看该作者
 M的!高永夏手背贴住眼睛,有骂人的冲动。
  第二天比赛,高永夏的棋很冲,很凌乱,虽然知道高永夏克制能力很强……但没想到还真打击到对方了。王星有点自责,也许不该在比赛进行中给高永夏增加精神压力。
  不过……以对方这么聪明的头脑,迟早也看出来自己棋不对劲。不愿意骗对方,王星也骗不来人,只还实话实说了。
  好在还是赢了,王星按按太阳穴,看了看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李严,顿时有种对不起很多人的感觉,一种自己很自私的感觉。王星现在的期望就是余小桥,也许余小桥成长后,自己的内疚会少一些吧。
  话说小桥,王星笑了笑,想起昨天看到的小桥那样子,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有点丢脸啊,徒弟不过换了个形象,而且这个形象比她之前的正常多了,自己也会一惊一乍的。
  不过之后见识过辰旭夸张的反应后,王星顿觉安慰……
  余小桥之后又被周秀塞了很多衣服,不过好在都挺正常的,余小桥也就接受了。
  周秀走的时候,将余小桥的衣柜的东西给全部搬走了,当然是强制性的搬走。以周秀的话说,那就是我送你这么多衣服,你也得送我几件不是?
  余小桥原来的衣服一下就几套,被周秀全部打包带走,然后丢进垃圾箱。
  当然,这不是让余小桥最痛苦的原因,余小桥最痛苦的莫过于周秀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小桥,以后每隔几个月我就会抽空来看看你的~”
  哎,学姐是好人,但余小桥还是觉得自己很不希望见到她了。
  李石跟自己老师的那盘棋,余小桥仔细看过了,给她的感觉就是李石在那盘棋中大放异彩,虽败犹荣。
  毕竟,他找到那么多孔隙,给自己制造那么多机会,给对方弄出许多的麻烦。她是知道自己老师的棋的,想要制造一个麻烦,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不过在自己老师绝对实力面前,李石还是输了。所以余小桥觉得李石虽败犹荣。
  不过,余小桥总觉得,这盘棋,自己的老师没在状态。虽然以她的实力,是不可能看出王星棋中的问题,但她依旧有这种感觉。
  余小桥这几天没有停止想她与何巧的那盘棋。但始终找不到原因。难道是自己的棋感出错了吗?
  余小桥边走路,边思考,结果就是在拐角处被人撞到。
  其实被人撞到也不是头一遭了,但余小桥这走路都要想着棋谱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过来。
  “对不起!”对方丢下三个字走了。余小桥愣了愣,总觉得怪怪的。
  之前被撞到,或者撞到别人,大多数人都是一言不发,或者要发言也不会是好话。
  对于他人突然对自己变得友善的这总事,余小桥还是很莫名其妙。
  高永夏这几天都往中国棋院跑,带动不少日本和韩国的棋手也隔三岔五地往这边走。
  一开始没人知道这位韩国高手最近为什么反常了,老喜欢到大厅跟一群低级棋手厮混,后来大家知道了,因为王星啊。王星算是唯一的,时常到大厅指导的超一流棋手。
  高永夏有预感,这次亚洲杯之后,自己的老对手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跟王星不是朋友,而是对手。王星是高永夏比较尊敬的对手,高永夏尊敬他大多还是因为他的实力。
  高永夏不知道,当王星走下神坛后,当自己爬上去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做到这样平静地在对方面前夹起棋子?
  也许以后他们2个,连见面寒暄的机会都会变得很少吧。
  所以现在,能多聚聚,就多聚聚;能多下下,就多下下。
  ……
  这天某位顶级棋手跟前几天一样跑到大厅来晃荡。
  这天依旧的,余小桥坐在角落摆棋,依旧是她与何巧的那盘棋。就算她现在变漂亮了,但也无法改变她是棋疯子的事实。
  “哦,这盘棋……”高永夏走到余小桥身边,瞟了一眼棋谱,顿了一下。
  余小桥没反应。
  来人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余小桥面前的棋盘抹乱。
  “嘶——”大厅里看到这一幕的棋手都不禁倒吸一口气。好吧,他们在这几天下来对这一位的脾气都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但是,
  【那是棋疯子的棋啊啊啊!】大厅里的棋手们内心在哀嚎:【是那个对着棋盘的时候哪怕被打断思路都会发狂的棋疯子啊!!】
  一直以来,没人知道余小桥这个‘棋疯子’的外号为什么就得以广泛认同,毕竟余小桥看起来就是一个爱棋,安静,斯文,内向的女孩子。
  但,其实跟余小桥一起在同一个大厅学习研究好几年的人都知道:安静?斯文?内向?对不起,那是表面现象,真的只是表面现象……那是有前提的,千真万确有前提的……
  余小桥对着一盘棋全力思考,虽然她已经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她依旧思考,哪怕已经对着这张棋谱想了很多天。
  这就是棋疯子的执着,对围棋的执着。
  但全力思考的余小桥,却看见一只手伸到她面前,然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面前的棋局搅得乱七八糟!!
  余小桥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哗啦一下原地站起来,冲着肇事一声低吼:“滚开!”
  【天啊天啊!为什么我今天要来棋院!!】大厅里的棋手们内心已经流泪了,尤其是看见那一位被骂后还冲棋疯子笑了一下之后!
  其实,高永夏不是笑了一下,而是嘴角抽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余小桥还有这样一面。看来对这家伙的个性,得重新估计。
  这样的个性啊,难怪会下出那样张扬热血的棋。高永夏不知道余小桥以前是业余出身,对于余小桥那中盘好嗜杀的棋风曾经也好奇过: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棋风。
  见对方可谓是用吃人的眼神瞪着自己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不爽已经到达了临界点。高永夏都有错觉下一步棋疯子是不是要挽起袖子拿椅子砸人了,不过,他高永夏才不会因为一个女孩子瞪几下,就真乖乖‘滚开’。
  虽然确定余小桥是真的生气了,但高永夏还是嘴角一勾,将抽动了嘴角扩大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走到棋盘边,将被自己弄乱的棋子开始一一归位。无视余小桥要杀人的目光,高永夏显得很自在。
  直到白棋跳出,看着这传统上,被写进教材的,中规中矩的棋型……余小桥知道,这就是当时自己输了的原因。自己不是耿耿于怀于输赢,而是想要弄清楚而已……
  摆到这里,高永夏故意顿了一下:“我没想到,以你这种差劲的程度,居然能够感觉得到这里面有棋。”
  听高永夏这样一说,余小桥眼皮一跳,她似乎就忘了自己前一刻还要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她现在的集中力再次被转移到棋盘上:“你知道?你看出来了?这里面真的有棋?”
  余小桥不知道高永夏的在飞机上想出来的,她以为对方只是刚才看了那么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想了许多天都没得出的答案。
  高永夏看着这样的余小桥,然后恶劣地抬着下巴:“好了,现在我‘滚’了。”
  他就故意不告诉余小桥答案,就是故意留一个尾巴。
  “对了,”高永夏转过半边身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乐于将会让自己的棋输得更惨的‘对方的好棋’找出来,不过,祝你好运!”高永夏将‘对方的好棋’这五个字咬得很重,明明显显地在提醒兼故意打击余小桥:这盘棋的后招不是你白棋的,是对方的,这盘棋下得好的人不是你。
  另一方面,高永夏对余小桥能够发现这棋中的蛛丝马迹感到惊讶,这显然是超过余小桥本事实力的事了,所以他才会好心提醒。
  高永夏刚走出大厅就碰见王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这位前辈下棋的。
  “怎么?准备走了?”王星见高永夏走出来,一愣,然后随口问道。
  “恩……”高永夏也在奇怪,他干嘛往外面走啊?好像刚才一度忘记自己是来找王星的了。
  “恩……回去睡觉。”高永夏摆摆手,算是做一个再见的手势。
  其实那盘棋并不复杂,但最大的误区就是人们往往会站错立场。因为这是棋手们的一个习惯,一个任何学围棋的人都会有的习惯——一般的人都会站在即将要走,或者是弱势的一边去思考,也就是下一手先行的那一方。
  在很多围棋教学的局部习题里,甚至都没有注明接下来的一步是哪一方。
  这就好像魔术,看似复杂,但当谜底揭穿的时候,却又会发现之前的自己是个笨蛋。
  这个定式,妖刀。小目中颇为复杂的定式之一。
  何巧利用余小桥对妖刀定式的了解布局,带动着白棋在看似白棋大好,黑棋必补的前提下走出了这个定式。
  在白棋大飞后,交换的那几招利用了黑棋必须补棋的那一个断点,交换,然后,在黑棋应该补棋的时候,下出了新手。
  这一招,从落下第一颗棋子后,就一直铺垫着,余小桥打心底承认着一招的确是难得的妙手!
  但,其实她和何巧都没看见,这一招其实并不是最完美的。
  黑棋虎,逼着白棋打吃后,黑棋还可以再次打吃!这样,能够形成更加复杂,也更为庞大的形势。
  然后扳住,再粘,一连串交换下来后,最后再挡住。
  而跟眼前这形势的构想比起来,之前余小桥觉得是十分出色的妙招,就好像是顺序错误一般的存在了。
  终于将这盘棋解出来了,余小桥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盘棋,自己想了多少天?
  那个人,想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一瞬间?
  能够细腻得从这样一张不起眼的棋谱中发现细微的违和感,然后再清醒地抵制住自己身为棋手的惯性,找出这样一招……
  虽然这盘棋持黑是何巧,但余小桥现在心里更佩服高永夏。
  按住太阳穴,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必须得道歉,向一位值得敬佩的前辈……哪怕自己心里的确很不喜欢他。
  王星走进大厅后,就发现气氛怪怪的。
  “怎么了?”微笑
  “王,王星老师,刚才小桥她,她……”
  “她怎么了?”亲切地微小
  “她她她,她叫高永夏前辈‘滚’!”一低段棋手的表情就好像含了一片黄连。
  王星一向亲切的微笑就这样僵住了。
混乱
  王星跟谭弈的对战很激烈,从一开始到最后双方都在争夺和战斗。所以第二天的杂志上,对这盘棋的评价是:‘王星和谭弈的那盘棋下得十分精彩’
  在余小桥看来,这是对大多关注亚洲杯的业余棋手们的搪塞。至少在余小桥看来,这盘棋不是下得精彩,而是惊险。
  是王星老师赢得惊险。
  老师最近身体不好么?看来也不是……余小桥看了看这段时间精神越来越好的王星,感到一丝困惑。
  回到棋院的余小桥在大厅门口打了个转,然后决定到楼上找一间没人的研究室摆棋谱。因为这几天来,越来越多的人跑来打搅自己思考。在大厅的这些棋手们突然好像约好了一样,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老喜欢找自己聊天,甚至还会聊一些无关围棋,毫无意义的内容。余小桥讨厌这样,她不喜欢。之所以到大厅去摆棋,也不过是因为一个习惯罢了。
  还有就是……辰旭,肖子宇还有宇轩等值的对弈的家伙,平时也喜欢呆在大厅……
  在余小桥看来她这几位朋友比那些人好多了,他们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打搅自己。这时候想起辰旭,她才想起来,这家伙最近不知道跑哪去了,人影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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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4:21 | 只看该作者
棋院研究室大多也是对外开放的,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是棋手。不过这些房间的棋盘少,空间也小,用处最多的还是比赛完毕的两位棋手们相互之间的复盘。
  一些喜欢安静的高段棋手们就更喜欢来这里。而低段棋手们大多都还是小孩或者年轻人,当然不喜欢沉寂和严肃的研究室了。
  余小桥随手打开走廊最右边的门,刚打开就发现里面开着灯。想也不想,余小桥将开了一条缝的门关上。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余小桥不想打搅别人,也不想被他人打搅。
  转过身准备打开对面的房门,刚放上门柄的手顿了顿,轻轻地敲了敲门。
  看着门被打开,余小桥头疼:怎么又有人,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
  “对不起,另外找一间……!”余小桥话没说完,看着眼前的人顿住了。余小桥现在肯定自己今天的运气真的相当不好。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前辈……”
  对方看了她一眼:“比哭还难看。”
  说实话,对于高永夏,余小桥还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然后第一盘棋开始。
  那一盘棋后来被实力渐长的余小桥反覆复盘后,终于看得明明白白。包括高永夏仗着棋高一招故意放出自己看不到的缓招,让自己看到希望,但最后终是绝望的那一连串动作!说实在的,当余小桥发现那一招的时候,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就不断地反覆在余小桥内心里翻滚着,让她对高永夏产生一种比之前不服气,不甘心还要复杂的情绪。
  但余小桥知道,这种情绪绝对不会是正面的。所以余小桥给它下了一个结论:反感。
  想起之前决定要道歉的事,余小桥压住心中的不爽,她走了进去。
  既然要道歉,那么正好碰到了……
  “前辈,之前的那件事,对不起。”余小桥干巴巴地说道。就好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般。
  高永夏抬抬眼皮:“哪件事?”
  “额……就是我不该骂你……”余小桥的口才,一如既往地差劲。
  “你有骂我吗?胆子这么大?”
  “……”忍吧。余小桥默默对自己说。
  “你不用道歉。”高永夏总算正经了一回。
  余小桥倒疑惑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毫无诚意的道歉,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
  高永夏的这一句话,说得余小桥心里一跳。张口却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的确一点诚意都没有……自己的确是好像完成任务一般,的确是。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来道歉?是因为对方是高手?是前辈?
  抬头看看高永夏,却发现对方明显已经动怒的脸。一张俊秀的脸,但现在的样子却让余小桥有种害怕的感觉。那种隐忍而不发的怒火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越显得可怕。
  余小桥退后几小步,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人真正发火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可怕。
  高永夏其实是在睡觉。最近李慧元和金诸储搞出一连串的小动作让他心烦不已,而王星的事则让他失落不已。高永夏对别人十分冷淡,高傲,在他人看来这家伙不可一世。要不是他同时拥有足以让他不可一世的实力,他也许早就被人踩扁了丢河里喂鱼了。
  但高永夏同时又对自己在乎的人很好,很尊重,好得都不像是世人熟知的高永夏。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让他把你放在心上。
  金诸储是高永夏在乎的弟子,所以他才会对他严厉,才会为了金诸储而答应一个老家伙的刁难。才会因为最近金诸储的反常而心烦。
  王星是高永夏尊重的前辈和一直认定追赶的对手,所以他才会叫王星前辈,才会人里人外地给王星足够的面子。才会因为王星最近隐隐约约想要‘隐退江湖’的举动而失落。
  本来就已经心烦兼失落的人,被余小桥三言两语地给成功地挑起了火气。
  看着明显被吓到的余小桥,高永夏握了握拳头,努力将怒气全部给逼了回去。
  “好了,对不起,不全是冲着你发火。”高永夏顿了顿:“最近我心情不好。”
  感觉全身一轻,余小桥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
  气氛有点僵,余小桥感到浑身不自在:“我,我先走了。”
  “小桥!”肖子宇冒了出来,左彬和宇轩跟在后面。
  刚走出研究室并带上门的余小桥被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叫道:“什么事?”
  “小桥,辰旭出事了!”肖子宇跑过来,他是来找谭弈的,但没想到刚上来就碰到余小桥。
  辰旭出事了?余小桥没想到刚才还在想辰旭这几天跑哪去了,没多久肖子宇就跑自己面前来说辰旭出事了。顿时余小桥有点紧张,她已经把辰旭当做弟弟一般看待了,辰旭出事了,她明显焦虑起来:“肖子宇,辰旭他怎么了?”
  “呼……就是他闯祸了,他把人家……打了……”肖子宇喘了一口气,明显也是关心则乱,说得很没有逻辑。
  三个人中肖子宇显得最混乱,也难怪,三人中他跟辰旭的关系最铁。
  “我来说吧。”宇轩相对其他两人好冷静得多,他站出来道:“韩国的一个投资商在聚会的时候大说谭弈老师的……不是之处,说得有点过分,正好辰旭当时也在场。”宇轩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有些异样地继续说道:“他表现得很激动,要求对方道歉,后来在拉扯中对方不小心就摔到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
  宇轩已经尽量用语言将这件事表述得轻描淡写一些了,但余小桥还是知道,辰旭这次,闯了大祸了!
  余小桥转头对一直没啃声的左彬:“是这样吗?”
  左彬一愣,然后苦笑着点点头。最后终是忍不住抱怨道:“……该死的,辰旭那家伙去了几次韩国,把韩语学那么好干嘛……”
  余小桥沉默了。辰旭是什么个性,在场的人都清楚。对辰旭来说,他把他老师看得比他命还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就算打小狂人一顿也千万别去招惹他老师!
  余小桥抬起头:“你们要去找谭弈老师?”
  三人点头。
  但余小桥却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恐怕老狂人也搞不定了。但她也知道,现在除了找谭弈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我知道。”左彬见余小桥摇头,他突然说道:“我知道找谁都无济于事。”这次的事太恶劣了,他情愿被摔在地上的那个是辰旭他自己!
  毕竟那种正式的场合,而且对方还是韩国的投资商!
  要是对方死咬着不放,中国方面也只能忍痛做出让对方满意的处理了。
  之前左彬已经找自己的老师,也是棋院的院长李严说过了。这件事不全是辰旭的错,而且辰旭不是故意的。以辰旭的个性当时没有当场一拳就不错了,他已经很好地克制住自己,要求对方道歉了!是对方态度太恶劣了!
  左彬在日本跟塔矢亮一起呆了那么久,怎么也会一点韩语,他皱着眉头,这哪是宇轩说的才‘有点过分’啊!
  但李严暴怒之下又有点无奈的样子告诉左彬,这次辰旭麻烦大了!
  左彬抬起头:“但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余小桥缄默一阵后,叹气:“我跟你们一起去……”
  在院长办公室,李严阴沉着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倔强的年轻人,屋子里的空气紧张到了极点,就好像下一刻就会摩擦起火一般。突然,李严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力气大得让桌面上的笔和文件夹一颤。
  “你多大了?没成年啊!?是不是还没断奶啊?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就不听!你以为你老师会高兴是不?你以为你表现得很勇敢是不?”
  “那他骂人你们怎么不管……”
  “骂人你就不能当没听见啊?你才出来混啊?!你不知道轻重缓急是不是?!!你能跟人家比吗?你气死我了!!!”李严是真生气了,可以想象自己师弟知道这件事后会多生气,多焦虑。看了一眼明显不服气的小狂人,李严一阵火大:“你白长这么大个头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长个头的时候能长长脑子不?”
  “院长!”辰旭跳脚了:“你不知道他说得多难听,他说我老师是……”
  “够了!”李严见这家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火气也上来了:“你不能当没听懂啊?你知道你凑得是谁吗?你一个小小的棋手你得罪得起吗?你都20岁了,20岁了!成年了!不是小鬼了!做事带带脑子行吗?不会当没听懂吗?会韩语了不起啊?学了几句韩语就只听懂了人家骂人啊?”
  李严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李严按按太阳穴,对辰旭道:“开门!”
  辰旭打开门,就看见了自己老师站在门外。
  谭弈看起来很平静,他冷冷地盯着辰旭看着。见到这样的老师,辰旭本来嬉皮笑脸的话一下子全咽进肚子里:“老师……”
  “啪!!!”
  辰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谭弈捆了一个耳光。这一下很用力,打得辰旭的思维都是一片空白。
  “你给我站在走廊上,站到明天天亮!”谭弈将已经呆住的辰旭拉出来,丢下这句话,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肖子宇刚想说什么,就被“磅”地一声摔门声给打住了。
  “辰旭……喂,我说哥们,你……”肖子宇看着辰旭,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止是肖子宇,余小桥,左彬,还有宇轩,看着辰旭现在这个样子,都有点如鲠在喉在感觉了。
  至少余小桥知道,从她遇到辰旭到现在这么多年来,这个小狂人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遭受过天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辰旭……”余小桥低声想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宇轩抬头:“有人过来了。”
  余小桥也抬头看去,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向这边走来。
  那几人撇了一眼低着头的辰旭,一声冷笑:“#####,###!”
  韩语,余小桥和宇轩还有肖子宇都看着左彬。他们2个都没有听明白那人说的什么,但想起刚才的语气和左彬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左彬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翻译:“该死的!他说【早听说中国棋院有一个爱哭鼻子的棋手,原来就是你啊!】”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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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4:36 | 只看该作者
棋院研究室大多也是对外开放的,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是棋手。不过这些房间的棋盘少,空间也小,用处最多的还是比赛完毕的两位棋手们相互之间的复盘。
  一些喜欢安静的高段棋手们就更喜欢来这里。而低段棋手们大多都还是小孩或者年轻人,当然不喜欢沉寂和严肃的研究室了。
  余小桥随手打开走廊最右边的门,刚打开就发现里面开着灯。想也不想,余小桥将开了一条缝的门关上。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余小桥不想打搅别人,也不想被他人打搅。
  转过身准备打开对面的房门,刚放上门柄的手顿了顿,轻轻地敲了敲门。
  看着门被打开,余小桥头疼:怎么又有人,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
  “对不起,另外找一间……!”余小桥话没说完,看着眼前的人顿住了。余小桥现在肯定自己今天的运气真的相当不好。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前辈……”
  对方看了她一眼:“比哭还难看。”
  说实话,对于高永夏,余小桥还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然后第一盘棋开始。
  那一盘棋后来被实力渐长的余小桥反覆复盘后,终于看得明明白白。包括高永夏仗着棋高一招故意放出自己看不到的缓招,让自己看到希望,但最后终是绝望的那一连串动作!说实在的,当余小桥发现那一招的时候,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就不断地反覆在余小桥内心里翻滚着,让她对高永夏产生一种比之前不服气,不甘心还要复杂的情绪。
  但余小桥知道,这种情绪绝对不会是正面的。所以余小桥给它下了一个结论:反感。
  想起之前决定要道歉的事,余小桥压住心中的不爽,她走了进去。
  既然要道歉,那么正好碰到了……
  “前辈,之前的那件事,对不起。”余小桥干巴巴地说道。就好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般。
  高永夏抬抬眼皮:“哪件事?”
  “额……就是我不该骂你……”余小桥的口才,一如既往地差劲。
  “你有骂我吗?胆子这么大?”
  “……”忍吧。余小桥默默对自己说。
  “你不用道歉。”高永夏总算正经了一回。
  余小桥倒疑惑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毫无诚意的道歉,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
  高永夏的这一句话,说得余小桥心里一跳。张口却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的确一点诚意都没有……自己的确是好像完成任务一般,的确是。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来道歉?是因为对方是高手?是前辈?
  抬头看看高永夏,却发现对方明显已经动怒的脸。一张俊秀的脸,但现在的样子却让余小桥有种害怕的感觉。那种隐忍而不发的怒火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越显得可怕。
  余小桥退后几小步,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人真正发火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可怕。
  高永夏其实是在睡觉。最近李慧元和金诸储搞出一连串的小动作让他心烦不已,而王星的事则让他失落不已。高永夏对别人十分冷淡,高傲,在他人看来这家伙不可一世。要不是他同时拥有足以让他不可一世的实力,他也许早就被人踩扁了丢河里喂鱼了。
  但高永夏同时又对自己在乎的人很好,很尊重,好得都不像是世人熟知的高永夏。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让他把你放在心上。
  金诸储是高永夏在乎的弟子,所以他才会对他严厉,才会为了金诸储而答应一个老家伙的刁难。才会因为最近金诸储的反常而心烦。
  王星是高永夏尊重的前辈和一直认定追赶的对手,所以他才会叫王星前辈,才会人里人外地给王星足够的面子。才会因为王星最近隐隐约约想要‘隐退江湖’的举动而失落。
  本来就已经心烦兼失落的人,被余小桥三言两语地给成功地挑起了火气。
  看着明显被吓到的余小桥,高永夏握了握拳头,努力将怒气全部给逼了回去。
  “好了,对不起,不全是冲着你发火。”高永夏顿了顿:“最近我心情不好。”
  感觉全身一轻,余小桥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
  气氛有点僵,余小桥感到浑身不自在:“我,我先走了。”
  “小桥!”肖子宇冒了出来,左彬和宇轩跟在后面。
  刚走出研究室并带上门的余小桥被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叫道:“什么事?”
  “小桥,辰旭出事了!”肖子宇跑过来,他是来找谭弈的,但没想到刚上来就碰到余小桥。
  辰旭出事了?余小桥没想到刚才还在想辰旭这几天跑哪去了,没多久肖子宇就跑自己面前来说辰旭出事了。顿时余小桥有点紧张,她已经把辰旭当做弟弟一般看待了,辰旭出事了,她明显焦虑起来:“肖子宇,辰旭他怎么了?”
  “呼……就是他闯祸了,他把人家……打了……”肖子宇喘了一口气,明显也是关心则乱,说得很没有逻辑。
  三个人中肖子宇显得最混乱,也难怪,三人中他跟辰旭的关系最铁。
  “我来说吧。”宇轩相对其他两人好冷静得多,他站出来道:“韩国的一个投资商在聚会的时候大说谭弈老师的……不是之处,说得有点过分,正好辰旭当时也在场。”宇轩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有些异样地继续说道:“他表现得很激动,要求对方道歉,后来在拉扯中对方不小心就摔到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
  宇轩已经尽量用语言将这件事表述得轻描淡写一些了,但余小桥还是知道,辰旭这次,闯了大祸了!
  余小桥转头对一直没啃声的左彬:“是这样吗?”
  左彬一愣,然后苦笑着点点头。最后终是忍不住抱怨道:“……该死的,辰旭那家伙去了几次韩国,把韩语学那么好干嘛……”
  余小桥沉默了。辰旭是什么个性,在场的人都清楚。对辰旭来说,他把他老师看得比他命还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就算打小狂人一顿也千万别去招惹他老师!
  余小桥抬起头:“你们要去找谭弈老师?”
  三人点头。
  但余小桥却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恐怕老狂人也搞不定了。但她也知道,现在除了找谭弈外,根本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我知道。”左彬见余小桥摇头,他突然说道:“我知道找谁都无济于事。”这次的事太恶劣了,他情愿被摔在地上的那个是辰旭他自己!
  毕竟那种正式的场合,而且对方还是韩国的投资商!
  要是对方死咬着不放,中国方面也只能忍痛做出让对方满意的处理了。
  之前左彬已经找自己的老师,也是棋院的院长李严说过了。这件事不全是辰旭的错,而且辰旭不是故意的。以辰旭的个性当时没有当场一拳就不错了,他已经很好地克制住自己,要求对方道歉了!是对方态度太恶劣了!
  左彬在日本跟塔矢亮一起呆了那么久,怎么也会一点韩语,他皱着眉头,这哪是宇轩说的才‘有点过分’啊!
  但李严暴怒之下又有点无奈的样子告诉左彬,这次辰旭麻烦大了!
  左彬抬起头:“但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余小桥缄默一阵后,叹气:“我跟你们一起去……”
  在院长办公室,李严阴沉着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倔强的年轻人,屋子里的空气紧张到了极点,就好像下一刻就会摩擦起火一般。突然,李严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力气大得让桌面上的笔和文件夹一颤。
  “你多大了?没成年啊!?是不是还没断奶啊?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就不听!你以为你老师会高兴是不?你以为你表现得很勇敢是不?”
  “那他骂人你们怎么不管……”
  “骂人你就不能当没听见啊?你才出来混啊?!你不知道轻重缓急是不是?!!你能跟人家比吗?你气死我了!!!”李严是真生气了,可以想象自己师弟知道这件事后会多生气,多焦虑。看了一眼明显不服气的小狂人,李严一阵火大:“你白长这么大个头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长个头的时候能长长脑子不?”
  “院长!”辰旭跳脚了:“你不知道他说得多难听,他说我老师是……”
  “够了!”李严见这家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火气也上来了:“你不能当没听懂啊?你知道你凑得是谁吗?你一个小小的棋手你得罪得起吗?你都20岁了,20岁了!成年了!不是小鬼了!做事带带脑子行吗?不会当没听懂吗?会韩语了不起啊?学了几句韩语就只听懂了人家骂人啊?”
  李严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李严按按太阳穴,对辰旭道:“开门!”
  辰旭打开门,就看见了自己老师站在门外。
  谭弈看起来很平静,他冷冷地盯着辰旭看着。见到这样的老师,辰旭本来嬉皮笑脸的话一下子全咽进肚子里:“老师……”
  “啪!!!”
  辰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谭弈捆了一个耳光。这一下很用力,打得辰旭的思维都是一片空白。
  “你给我站在走廊上,站到明天天亮!”谭弈将已经呆住的辰旭拉出来,丢下这句话,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肖子宇刚想说什么,就被“磅”地一声摔门声给打住了。
  “辰旭……喂,我说哥们,你……”肖子宇看着辰旭,然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止是肖子宇,余小桥,左彬,还有宇轩,看着辰旭现在这个样子,都有点如鲠在喉在感觉了。
  至少余小桥知道,从她遇到辰旭到现在这么多年来,这个小狂人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遭受过天大的委屈,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辰旭……”余小桥低声想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宇轩抬头:“有人过来了。”
  余小桥也抬头看去,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向这边走来。
  那几人撇了一眼低着头的辰旭,一声冷笑:“#####,###!”
  韩语,余小桥和宇轩还有肖子宇都看着左彬。他们2个都没有听明白那人说的什么,但想起刚才的语气和左彬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左彬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翻译:“该死的!他说【早听说中国棋院有一个爱哭鼻子的棋手,原来就是你啊!】”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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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4:57 | 只看该作者
“辰旭,我给你带了一点吃的。”
  “辰旭,谭弈老师他们早就离开了,你先坐下,吃点东西再继续好不好?”
  几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哄孩子。肖子宇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青年,顿时很头疼。
  左彬在辰旭面前走来走去:“我说辰旭啊,你前几天输了棋,跑出去喝酒又碰到大雨,回来死活不去医院说丢面子,结果烧了好几天都没好。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元气了,你打算又躺回去?”
  余小桥一愣:“喝酒?发烧?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某个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病了也死活不去医院,也不让他老师,还有你知道。好在他身体素质还可以,硬是把病拖好了……好了七七八八吧。”宇轩语气一顿:“不过,稍微好一点就闯祸,还不如回去躺着!”
  听宇轩这样说,余小桥有点难受。尤其是听说辰旭就不让她和谭弈知道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自己对这几位朋友太过冷淡。转过头,余小桥认真道:“辰旭,去休息吧,你病还没好,又不饭,这样子站到第二天天亮,人会跨的。”
  辰旭紧紧地屏着嘴,虽然低着头,但依旧倔强得像头牛,不管这几个朋友说什么,他都不肯走,也不肯吃饭。
  “辰旭!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要我们喂你吗?!”肖子宇伸手推了辰旭一把,力气虽然不是很大,但比肖子宇本人还高的辰旭居然一个不稳退后了好几步。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辰旭从中午站到现在,人已经有点虚了。
  余小桥上前一步扶住辰旭,左彬伸手拦住肖子宇,两人异口同声道:“你冷静点。”
  而宇轩则转身对着转角处:“请问,有什么事吗?”这行人中,只有宇轩最冷静。
  “宇轩,你在跟谁说话?”左彬顺着宇轩的视线看过去,看清楚从转角拐出来的人后,顿时脸一白,然后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好几步。
  高永夏。
  虽然在围棋界,高永夏、塔矢亮等人的地位差不多,但左彬却很害他。不是晚辈敬畏严厉前辈的那种,而是打心底里惧怕。
  在跟塔矢亮和进藤光坦白小卡之事后,塔矢亮告诉过左彬,叫他小心高永夏,千万别在那个人面前被抓到把柄。并将当初他与高永夏在日韩交流站中的对持告诉了左彬。塔矢亮说得比较客观,没有任何夸大。即使这样,左彬也完全无法想象,那种冷血的态度,真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具有的吗?
  虽然小卡已经不在了,但左彬看到高永夏,仍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生怕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会看出一点什么……见高永夏目光扫过来,左彬反射性地低下头。
  看了一眼左彬,高永夏对他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为了这家伙,他跟塔矢亮吵了两次架,虽然少有的两次都是在他的退步上结束的。
  “怎么了?全部站在这里。”高永夏挑挑眉:“很挡路。”
  果然……在场的几位棋手都在心里说:果然这家伙吐不出象牙,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前辈,您能帮我们向贵国的投资者解释一下事实的真相吗?”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宇轩。说实话,在经历过那次高永夏晕倒在孔老门口的事情后,宇轩对这位前辈的敬畏可谓所剩无几,同时对他怪异的个性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在抛开这些后,宇轩觉得高永夏还算得好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前辈,也应该是一位可以好好说话的前辈。
  跟宇轩恰恰相反,左彬却是连连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宇轩会去请求高永夏。在他看来,高永夏会帮忙那就是一个奇迹!
  “我想,他就是欠教训,反正早晚都会闯祸,迟早都会受罚。”顿一下:“再说,我没任何义务去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是在说谎?”
  ‘果然是不痛不痒的语调。’左彬心里苦笑。
  “辰旭虽然莽撞,但他不会说谎的!”肖子宇皱眉插话。
  高永夏没说话。
  “辰旭只不过要求对方道歉……”肖子宇继续道。
  “够了!”左彬拦住肖子宇:“别再说了……找他帮忙……”
  “找我帮忙,简直就是一个错误。是吧?”高永夏冷笑:“你们不觉得这很好吗?至少这次的惩罚会给他提个醒,做人不能太天真,一股热血只适合用于小孩子。”
  “你们要是以后不怕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不怕背后被人盯着,不怕莫名其妙地背一大堆黑锅,那么就当我没说这些话。”
  余小桥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因为她一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高永夏,是道歉?但她之前的确被高永夏愤怒的样子给吓住了。
  听着高永夏跟肖子宇他们几人的对话,余小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辰旭不是下的那种围棋。”
  “我知道,虽然辰旭表面看起来缺点一大堆,但他对围棋的热爱不会亚于我!”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辰旭,眼皮一动。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由于他低着头,所以没人看出来。
  只听余小桥继续道:“我承认,所有的人学下棋的理由很多,当棋手的理由也很多……但辰旭绝对是为了下棋而下棋,为了比赛而比赛的人!”
  “他会在意比赛的输赢,但他不会在乎最后的名次!他会努力争取参加任何一场大型比赛,但绝对不会介意比赛的奖金!”
  “他跟所有棋手都一样,每天会算着自己的积分,每次比赛完后都会去看看,算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升段。他跟其他人一样,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在世界舞台打进决赛,一展拳脚。但当世界级比赛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没有因为运气不好预选碰到实力高强的老师而抱怨过,也没有因为棋院为了要应酬外界而不断开办的活动影响到他平时比赛以至于积分老上不去而心理失衡过。”
  “他每次输了棋都会出去发泄和喝酒,因为在他看来每一场比赛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
  “他因为走错棋步老被他老师骂,甚至被棋迷质疑,但他没有对围棋发火,更没有产生‘为什么我要当棋手’的疑惑!”
  “他因为喜欢围棋才下的,因为他想要下棋!因为在辰旭的思想里,除了下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第二条路!”
  余小桥说完了,她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不管是肖子宇,左彬,宇轩还是高永夏,甚至辰旭,都已经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余小桥。
  几人之间的空气沉寂了下来,良久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说得好。”最后,还是高永夏打破了这种气氛:“但就算你说得再好又怎么样?你的这些话,他们根本不会听得进去。所以,毫无意义。”
  看着高永夏离开,左彬咬咬嘴唇:“我就知道……那个人……没有感情吧。”
  “叫他前辈,还有,不要凭着感情去判定一个人。”宇轩反驳道:“他的确没有理由帮我们,为了我们的几句口话,而把投资商得罪,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哈,你是在说刚才那家伙冷言冷语是很理智的行为?”左彬扭过头:“从来没想到你也是那么冷淡的家伙,倒跟‘前辈’有点相似!小桥那段话说得那么好,我都快哭了,你们身为棋手,感同身受,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感觉不能结局问题。”宇轩道。
  “你……”
  “好了!”肖子宇揉揉太阳穴:“我们不是内讧的时候,先想办法吧。”
  肖子宇说罢,转过头对余小桥道:“小桥,没想到你能为辰旭说那么多……别太灰心了。”说实在的,肖子宇也没对高永夏抱多大的希望。
  “……”余小桥张张嘴,她一开始只是想站在辰旭的立场上为辰旭辩解,她没想过要高永夏帮忙,或者根本没指望过。
  但是,她知道最好她心里却是有那么一点期待了,因为最好高永夏那句‘毫无意义’后,余小桥心里居然感到十分的失望。
  俗语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余小桥心里迷茫了:自己当时真对高永夏有那么高的期望吗?
  “小桥,怎么了?”
  “没什么……”
  那个韩国的投资商住的是单独的病房,这一天内去探病的人很多,所以这里一直很热闹。
  “那混小子,太张狂了!小狂人?我看他还能狂起来不!”
  “早看他不顺眼了,下棋脱靴子不说,还直言顶撞!”
  “没错,这次要让他们知道,是我们花钱给在给他们搞比赛,那么有本事,有种别参加我们投资的比赛啊!?”
  “哼,一个没涉世的小鬼罢了,在我面前,还想讲自尊?他们那群棋手,清高过头了!”
  “我们花钱,可不是找气受的!”
  “我骂人又怎么着,小小棋手,还敢要求我道歉!”
  “咳咳咳……”
  终于,一群人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房间内,还有一位他们韩国的棋手。虽然作为投资商,他们打心眼里就不怎么完全看得起这些棋手们。在他们眼中,棋手不过也是一群拿钱打工的工人而已,各国棋院的院长就是经理,而他们,才是老板。
  但眼前这位好歹也是韩国第一人,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人家粉丝面子吧?得罪大众是不明智的,而且这位也不是太好惹。
  但就算这样,屋子里的人也没人道歉。在他们眼中,就算得罪了又怎么样?就好像刚才说的,你有本事就别参他们投资的比赛!
  高永夏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他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笔。突然,他抬起头,眼角瞥了眼坐在病床上用打着绷带的手蹲着茶杯的当事人,笑道:“听说柏池先生的手可是严重性粉碎性骨折啊?看来回覆得不错,才不过1天,就可以亲自端茶了,真是恭喜。”
  没人相信他是真心恭喜,因为这里的人好歹都是玩政治的,没人会看不出来高永夏嘴角那浓浓的讽刺。
  “年轻人,别太过分,别太较真。那些外国的棋手们没必要同情他们,我这次一定要禁那小子的赛,做给那群人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本分!”
  “哦”后者眼角一挑:“什么叫做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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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5:27 | 只看该作者
“哼,乖乖听话,好好下棋,最好让我们看到我们的投资没白费,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广告。”
  “还好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投资者都跟你们一样,不然……”高永夏摇摇头,将手中的笔夹在指间转了转:“这支笔好看吗?棋迷送的。”
  柏池明显没跟上高永夏的思维,他反射性地道:“很,很好看。”
  高永夏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你说谎,这笔不好看。”这支笔的确不好看,就跟市面上最普通的签字笔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屋子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突然就转移话题到一只笔上。虽然这家伙一进来就把这支笔掏出来把玩。
  “柏池先生,我可以理解是你拍马屁已经到了一种条件反射的境界,所有才会说出这么明显的谎言吗?”高永夏拖着调子,这句话差点把柏池气得半死。
  但高永夏明显没给柏池先生发■的机会,他紧接着笑道:“但我现在却很喜欢它……因为它不是普通的笔。”
  站起来,高永夏在离开病房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它是一只录音笔。”
  现在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小狂人一直说:他只是要求对方道歉,是在拉扯中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柏池却掩盖了事实,他在辰旭这件事上态度很坚决,首先就否认了辰旭的说辞,并且说辰旭根本就是直接动的手。
  所以,现在这样一支录音笔,可谓最好的证据。
  ……
  等高永夏都走出老远,病房里的人才反应过来那意味着什么,后知后觉的柏池才开始发泄心中的极度不满:“混蛋!我要停那家伙所有的比赛!!!”
  “柏池先生,冷静点,我们可是打着公益投资的名义,那东西传出去后……”
  “……可恶!回国后给我查查那小子的棋品问题,听说这混蛋小子‘个人问题’挺多的。”
  “呵呵,那当然,韩国棋院不会同意一个没有素质的棋手练习五年获得最佳棋手和第一人的称号……”
  “可惜暂时禁不了比赛。”
  “他傲不了几天,希望这次他别得冠军……不然,这小子会更傲,也更不好下手。”
  走出医院住院部的大门,高永夏看了看手中的录音笔,心里有点淡然的感觉。他觉得这次是自己冲动了,也以为自己会后悔的。
  刚才放下狠话走出病房时,自己同时也在想,为什么这次如此冲动?
  是因为她那段话吗?是那段话打动了自己吗?
  的确,那段话很幼稚,缺乏逻辑,甚至脱离了现实。但很能煽动人心,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同样十分热爱围棋的人。
  握紧手中的笔,高永夏迈开步子大步离开医院。
结果
  高永夏知道自己惹上一个麻烦了,但他竟然没有后悔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随心所欲地生活一直是高永夏追求的目标,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后悔。而且现在没他没精力想那么多,毕竟亚洲杯打到最后面,留下来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做为一位超一流的职业棋手,他的对心态的平衡能力相当的强。将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并没有将录音笔交给任何人,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些家伙不是笨蛋,在把柄被对方抓住的前提下,都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就算那个叫柏池的家伙是笨蛋,他身后的人也会提醒他的。因为像柏池那一无是处的马屁精,声称自己骨折却平时也不知道装装样子的家伙……这种家伙能混得这么好,一定是背后有后台。  
  管他的……反正惹上了,偶尔热血一回也不坏。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辰旭在李严的办公室外,硬是站着熬了一个晚上。宇轩最先走人,走前他说,没必要陪着一个二愣子受罪。
  肖子宇倒想留下来陪辰旭,但被左彬劝回去了:他明天有比赛!左彬知道,肖子宇能够打进亚洲杯八强,是多么的不容易。亚洲杯八强,对于那些超一流棋手来说,也许是家常便饭,但对于肖子宇来说,却是千载难得!虽然肖子宇这几年都很有拼劲,成绩也是中国年轻一辈最好的,但世界杯比赛场上进前20的大多还是那些老面孔。这次肖子宇能够进八强,简直就一只脚踏进超一流棋手的队伍了!
  站在棋坛颠峰的超一流棋手们除了成绩还需要世人,尤其是那些已经成为超一流棋手们的认可。肖子宇现在成绩慢慢有起色了,就差认可了,左彬怎么可能允许朋友因为缺少休息而在明天战场上影响发挥?  
  左彬赶走肖子宇后,看着站在原地的余小桥,顿时无可奈何地说道:“小桥,你回去吧。”
  左彬现在才知道,余小桥的个性■起来一点不比辰旭差,他是连哄带骗,甚至威胁的话都说了一大堆,但余小桥就是不走。
  最后他没办法,找来刚木凳,他和余小桥就坐在那里守着辰旭到天亮。  
  熬夜对于余小桥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余小桥也记不得自己有多少次熬夜摆谱,熬夜解题。但像今天这样,在没有棋盘和棋谱的地方这样熬上一夜,余小桥觉得滋味很不好受。  
  这个天余小桥和左彬陪着被罚站的辰旭耗到了第二天天亮,另一个人在从美来华的飞机上,开着电脑等了一夜的人。
  “不在吗?”电脑上,按着F5刷新了一个晚上,亲昵为【Y】的好友头像始终没有亮起来。  
  “仙晓寒少爷,昨天晚上在飞机上,您应该休息。”
  “没事,我只是看到阔别多年的土地,感到十分激动而已。”已经20出头的仙晓寒抬起头,认真地与谈话的人对视,眼神中带着一丝激动和兴奋。就好像是一名离家多年,终于可以回家的年轻人在这一刻兴奋不已,但却不得不因为礼仪的原因而必须压抑着自己激动一般。
  而回答仙晓寒的,只有一句叹息:“少爷,这里没有外人。”
  您不必演戏了。  
  仙晓寒一愣,然后很自然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原处,表情满足地笑道:“早餐很美味。”
  “少爷,您什么都没有吃。”
  “没关系。”仙晓寒侧侧身子:“要用语言骗倒对方,首先就要先骗倒自己。所以,老林,早餐很美味,谢谢。”
  “您这样做是不行的,少爷。你早晚会把自己弄得精神错乱。何况仙家的实力……”
  “仙家的实力是很强,但缺少政治上的盟友。在中国,没有政治背景,再有钱的公司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
  “你要知道,你这次来中国是协助我参与中国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而在一个发展中国家投资基础设施项目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从现在开始,我会在这一周内用一切手段达到目的。你要做的,就是帮助我,认同我,还有,闭上你的嘴。”青年的嘴角微翘,给对方一个看似十分亲切的笑容:“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考虑换人。”
  “……”
  “好了,老林,叫上司机,我们出去兜兜风。”仙晓寒丝毫没有刚威胁完人的样子,他很自然地叫上老林,刚坐上车,仙晓寒就对其说道:“资料我已经看过了,这次的工程虽然是表面上是文化部的事,但在背后真正拥有发言权的却是过半常委都支持的北京市长赵正……赵正是红色家庭出身,前妻死后留下一个女儿。据说那位赵市长比较怀旧,女儿就成了他的心肝宝贝和致命的弱点。”
  “赵家子孙大多从政,后背的支持着是一位副主席。的确有价值……”说罢,仙晓寒对司机道:“回去。”回过头又对老林吩咐道:“我要出一趟门,午餐就不用等我了。不过,在晚餐的桌子上,我希望看到一份有关于赵大小姐的资料。”仙晓寒的表情很生动,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对赵大小姐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但这却让老林打了一个寒战。  
  他知道,仙晓寒对这次来中国的事很反感。他很反感他父亲自作主张地为他牵了一根政治红线。
  这次不止一家打算投资中国新建博物馆的工程,这可是政府工程!哪怕能够沾个边也能够明明白白告诉世人:我有政治力量。
  这样大的工程,却叫仙晓寒这个20刚出头的儿子,就带着一个老林来搞定……仙家的都是聪明人,恐怕叫仙晓寒搞定的不是什么投资,而是某位高官的女儿吧!
  而已仙晓寒的头脑和外在的条件,搞定一个女人的确不是一件难事。  
  明明很讨厌这样的安排,但却用如此生动的表情期待着。
  老林有点黯然,少爷变得太多了。  
  仙晓寒在家里呆久了,跟仙家那群人相处久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仙晓寒完全分不清楚,似乎演戏,向来都是他们仙家天生的拿手绝活。
  这样一个环境呆久了,仙晓寒跑了出来,过了大半年真实的日子。认识了一个真实的朋友,总觉得已经很知足了。至少仙家其他几个兄弟,不可能拥有这种‘真实’。
  后来仙晓寒也学会他几位哥哥的处事方式,他知道,在一个戏班子里生存,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真实和虚伪中较真,迟早会变成疯子。  
  仙晓寒觉得很头疼,甚至有点混乱。所以他就算再忙也会上网跟余小桥下棋,聊天。因为他知道至少余小桥不会说谎不会演戏,是绝对真实的存在。  
  站在中国棋院门外,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啊!
  “你好,我找余小桥。”仙晓寒凭着记忆走到大厅,但却没看到余小桥的影子。
  “你是……你是仙晓寒!”对方盯着仙晓寒的脸看了半天,然后做出了肯定。
  仙晓寒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了,久得连他都有一些忘记这里的空气了,但居然还有人记得他。
  “你是……?”仙晓寒看着眼前的人,说实在的,他除了几个印象有点深的家伙,其他的都忘记了。不是仙晓寒记忆不好,而是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在这个地方呆不长的。所以他刻意的,没有去记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去与任何人深交。
  跟余小桥成为知己,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你忘了吧,我是宇轩。曾经跟你在同一个寝室呆过一段时间。”
  宇轩这样一说,仙晓寒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跟印象中的变化挺大,印象中自己那位室友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变化挺大。”
  “你也是。”
  不想跟对方浪费时间,仙晓寒说明来意:“我想找一个朋友。”
  宇轩没想到仙晓寒在棋院里还有朋友,他挑眉:“谁?”突然想起刚才仙晓寒的话:“余小桥?棋疯子跟你是朋友?”
  仙晓寒坦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余小桥跟仙晓寒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但宇轩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仙晓寒笑道:“你来得真不是时候,余小桥她现在可能在补瞌睡中。”
  余小桥的生物钟一向挺稳的,仙晓寒压根就没想到余小桥居然在睡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宇轩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事情是这样的……”  
  仙晓寒走出棋院,既然余小桥在休息,自己也就没理由去打搅人家。不过没想到是辰旭惹出的麻烦。
  辰旭……那小子就是一颗炸弹!那么冲动的个性,仙晓寒不喜欢。你一个棋手,跟投资商叫板,这不是没事找抽吗?哪怕人家就想整你了,你也只能挨着。
  微微皱下眉头,那个柏池的家伙自己知道,草包一个。但他身后的人却不是草包。
  柏池是一个大官的私生子,虽然这关系见不得台面,但至少柏池也算是一个有政治背景的人了,处理起来,的确是个麻烦。
  不过,也只是麻烦而已。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麻烦。  
  柏池最近很倒霉,把柄被高永夏那小子搞去了,这事还没缓过来,仙家又来横插一脚!
  虽然仙家政治背景薄弱,但至少人家有钱啊!现在什么世道,是笑贫不笑娼的世道!只要你有钱,什么政治啊官员啊人心啊,都是可以当商品一般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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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5:49 | 只看该作者
而且仙晓寒说的那句话,柏池的确很在意。对方说他是来投资基础设施项目的,并且是超过百分之50的投资!
  一个政治背景薄弱的家族,可能投资得了吗?
  这下子,柏池可再也没有整辰旭的意思了,他不敢啊!先是高永夏,那家伙还好说一些,毕竟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接下来仙家居然也来干涉……仙家是个什么家族他再清楚不过了,无关他们自身利益的事,他们连脚都懒得抬一下!  
  柏池立刻翻出手机,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出去,态度跟之前的张扬跋扈可谓成反比。
  李严接到柏池的电话,就蒙了。他挂上电话转头对坐在一边神情微微紧张的谭弈说:“那小子没事了,人家不追究。”
  说完李严的表情有些怪异,何止不追究,对方甚至还在电话里道歉,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不是,又叫李严代辰旭和谭弈道歉,说自己不该喝多了乱说话。说是道歉,真正有一点献媚的感觉。  
  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李严和谭弈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辰旭没事了,不会被恶意刁难了。  
  在李严和谭弈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柏池和他的一群朋友们开始打听辰旭的消息。一时间辰旭的亲戚族谱全被翻了出来,但他们就算翻遍辰旭祖宗十八代,也想不出辰旭到底哪一点值得仙家的人出手保全。  
仙晓寒的变化
  柏池放过了辰旭,但谭弈没有,所以辰旭还是受了罚。
  “真不知道,谁帮了我们。”左彬抓抓头,他可不认为高永夏那家伙真会帮忙。
  “也许,是仙晓寒。”宇轩语气一顿,他故意看了余小桥一眼:“昨天我在棋院大厅碰到他了,他在找你,余小桥。”
  余小桥微微一愣,仙晓寒?她这才想起来,仙晓寒完全有可以解决这类事的能力。但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想起来。
  “仙晓寒?就是那个在三星杯上失利后就退出棋坛的大少爷?”左彬对仙晓寒了解得不够多,他对仙晓寒私人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而对于仙晓寒输棋就走人的那件事,在棋界传得并不好听。
  余小桥反射性地想反驳,但左彬的话也并没有说错。仙晓寒的确是输了棋再走的,而且也的确是一位大少爷。不过:“他不是因为输棋才离开的,他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离开的,而且仙晓寒很厉害!”
  余小桥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发的什么火,也许是出于一种对朋友的维护。这里没有人更比余小桥了解仙晓寒走时的无奈。  
  左彬看着余小桥走开,摸摸鼻子:“她怎么了?”
  宇轩白了他一眼:“她跟仙晓寒是朋友,你在人家面前说朋友坏话,会生气很正常。”
  “可是……”左彬还想说什么,但被宇轩打断了:“别可是了,人家好歹也帮辰旭搞定了一件事。”
  “也是,不知道怎么搞定的。”左彬抓抓头发。
  “不知道,也许是钱吧。俗话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好了,走了,去关心下肖子宇,他今天输了比赛肯定不好受。”  
  余小桥离开大厅后就慢慢冷静了下来。说实在的,刚才的话让余小桥自己都惊了一身冷汗。
  【而且仙晓寒很厉害!】
  余小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仙晓寒的实力,比起以前甚至退步了一些,跟现在的余小桥相比……他已经比不过余小桥了。这样的实力,拿在余小桥看来按常理说是横看竖看都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但是……刚才在余小桥脑子里,闪过的是五年前的仙晓寒。是那个自己拼劲全力,下出惊动四座的鬼招,也依旧赢不了的仙晓寒。  
  余小桥突然有点发冷,她现在害怕跟仙晓寒见面。虽然她在这几年来跟对方的网络对弈中已经知道对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仙晓寒了,但她没想到,自己心里,依旧的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和希望。
  自己认定的对手,一直一直在余小桥心中,都是那个五年前的仙晓寒。
  所以余小桥害怕真正面对现在的仙晓寒,因为仙晓寒的出现,会打破余小桥心中的那一个幻想。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余小桥打开电脑看到了昨天仙晓寒的留言。对于仙晓寒帮辰旭做的这些,余小桥还是很感激。她知道仙晓寒应该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帮助辰旭的。  
  Y:【辰旭的事,谢谢你。】
  寒:【不用。我们是知己,帮你应该的。】
  Y:【……可不可以跟我下一盘?】
  寒:【没问题。】  
  一局终了,余小桥稍稍安下神来。果然,仙晓寒早不是以前的仙晓寒了……自己的那些糊涂想法,也该醒了。  
  寒:【你变得更厉害了,恭喜。】
  Y:【谢谢。】
  寒:【我们很久没见了,这次回国会呆一段时间,我们见个面下一盘如何?】
  余小桥没有回覆。
  按常理,余小桥应该回覆的,很简单,只是一个【好】字。
  但余小桥却害怕了。
  害怕面对面地跟仙晓寒下棋。
  于是,这个理所当然的【好】在余小桥的指下,怎么也打不出来。最后,余小桥选择了逃避,关掉了电脑。  
  以余小桥的实力,她不应该怕现在的仙晓寒的。但她的确害怕了,他害怕失去一个对手,哪怕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对手。  
  她多么的希望,自己跟仙晓寒再下一次当初那样的棋,那样惊心动魄的棋局。  
  仙晓寒对着屏幕发呆,直到十几分钟以后,对方的头像也没有亮起来。
  看来不是掉线啊。不是掉线,那就是停电?或者说是……仙晓寒的目光暗了暗。  
  “仙晓寒少爷,该出发了,这是为您准备的衣服。”老林捧着一套体面但又不显得花哨的服饰。
  仙晓寒瞥了一眼老林手中的衣服,摇头道:“这些衣服不行。”
  “可这些都是著名的设计师专门……”
  “我知道,不是衣服不好,而是今天不适合。”仙晓寒摇摇头。  
  站在镜子面前笑了笑,将自己公式性地微小转得稍稍具有一点顽皮的味道后,仙晓寒调整了一下心情:“走,林伯,我们去买衣服!”
  老林被仙晓寒一声带着一点俏皮的‘林伯’给惊得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叹口气,放下衣服陪着这位少爷出门了。  
  仙晓寒没坐车,他拉着老林居然逛起了平价批发市场。
  “10元一件,一律10元,数量有限……”
  “买一送一了!最低20元起价,仿新款时装鞋……”
  “一件40元,3件100元打包跳楼价了……”
  这种地方,老林显然很不适应,但仙晓寒居然玩得挺开心。  
  “老板,链子多少一条啊?”
  “站在凳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店铺,他必须要注意小偷。所以看都没有看仙晓寒一眼,拿着喇叭继续喊着:“十元一件,一律10元……”
  仙晓寒取下两条风格完全不同感到链子,比来比去半天,最后两条都买了。  
  “这鞋子多少钱?”
  “这个是新款啊,才50元,一点不比真款差!”老板招呼了一下仙晓寒,又跑到店外吼道:“买一送一了!最低20元起价,仿新款时装鞋……”
  仙晓寒拿着看了半天,跟自己昨天穿着的的确挺像的。嘴角勾着笑了笑,买了。
  
  ……
  一圈逛下来,仙晓寒全身上下换了一个样,跟昨天的比起来,就是从真品换成了假货。当然,仙晓寒的外在条件摆在那里,穿什么衣服都很显眼。
  
  一般来这里逛的,很少有这么帅气的男孩子的。这里大多都是小女生或者生活条件不好的中年妇女。就算是有男孩子,也是陪女朋友来的。
  而仙晓寒身后却跟着一个老伯,加上他的外表和他活跃的表现,他的回头率十分高。  
  改装后,仙晓寒的样子配上他的表情看起来,至少比真实年龄要年轻2岁。如果他再一动,又要年轻2岁。所以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刚成年的小男生。  
  至于老林,他完全是舍命陪君子。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平价市场,他一把老骨头都快挤散了。
  不过这样的仙晓寒让老林有点怀恋,这孩子小时候就喜欢……
  “林伯,我们休息一下吧。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买去!”
  【林伯,我们休息一下吧,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买去!】
  老林心一揪,然后颤声道:“随便什么都好……你买什么我喝什么。”  
  走出平价市场,老林还有些恍惚。仙晓寒看了看小山一样的战利品,掏出手机叫了司机过来。  
  车里塞满了各种小东西和玩家,已经衣物。仙晓寒抱着一个跟他一样高的趴趴玩具狗,跟老林挤在一堆物品中间。  
  玩弄着趴趴狗玩具的耳朵,仙晓寒道:“今天的运气不算好,市场中没有碰到赵璐。”
  仙晓寒这一句带着明显公式化温度的语言,将老林恍惚的心给狠狠地刺了一下。老林回过神后,对仙晓寒道:“少爷,你今天不是打算去拜访赵正吗?”
  “对,没错。”仙晓寒笑道:“但必须得做一些准备。”
  “这些就是……”
  “没错,老林,回去后,将我的房间按照上面写的那样整理一下。不需要太干净,也不要太凌乱。”仙晓寒递出一个U盘。
  接过U盘,老林疑惑道:“那礼物呢?”
  “礼物嘛,还是用原来的。不过,要加上这个。”仙晓寒举了举手上的papa狗。  
  看着仙晓寒又露出孩子气的笑脸,老林摇摇头:这孩子,这么重要的登门拜访……他当做什么了?  
  当天下午,一个抱着巨大papa够的男生,拧着一袋精美的礼品袋,在北京X大门口转来转去,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papa狗很大,将男生脸都挡住了。不过从对方穿着和气质来看,也就18、9岁的样子。  
  X大的一些女生老早就开始打量那个抱着这么大只papa狗的男孩子了,虽然看不清脸,但她们一致认为这个小弟弟好可爱啊!  
  “对不起。”仙晓寒抱着玩具狗慢慢移动到一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大学生面前,将脸从玩具狗后面露出来半边:“你们知道XX区怎么走吗?”说罢给对方了一个很阳光灿烂的笑容。
220#
 楼主| cdswmj 发表于 2012-12-29 02:06:09 | 只看该作者
“啊!”虽然没看全,但那女生立刻变心心眼了。反应过来的女生立刻给仙晓寒指起路来,甚至恨不得亲自带他去。
  不过被仙晓寒婉拒了。  
  在笑容面下的是仙晓寒丝毫没有笑意的内心。他笑着,抱着玩具狗,笨拙地移动着,问了好几个女生后才离开。  
  虽然他连校门都没进,但当天下午,校门口出现一个阳光小帅哥问路的事,很快在X大女生中传开了。 
  “奇怪,他去XX区干嘛?那里住的大多都是政府官员。”一个女生突然说道。
  她这样一说,其他女生也想起来了。
  “难道是某个官员的公子哥?”一女生开始发花痴。说实话仙晓寒的外在条件堪比电视上靠着卖相吃饭的一些明星。但那些小明星却没有仙晓寒那样的气质。
  “应该不会,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便宜货。”另一个女生对于时装眼光独到,她一口否定了这个说法。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班上不也有一个老爸是大官,自己却喜欢逛小店的‘大小姐’?”另一个女生接反驳道:“而且那位赵大小姐也住XX区。”  
  女孩子之间是见不得什么八卦,很快就传到了赵正的千金,赵璐的耳朵里。
  “小璐,如果是真的,那你终于在‘上层’有相同爱好的‘伴’了!恭喜啊!”赵璐的好友李丽用调笑的语气道:“听说很可爱啊!好萌好萌,你没看到……哎呀当时为什么不拍张照片啊!”
  赵璐是一个摸样姣好,个性有点两面化的女生。她平时都很文静,但遇到自己喜欢的,或者好奇的事或者是物,就会很有活力。作为赵家大小姐,却很反感官场上的事。不过因为是被宠大的,所以难免个性有点娇气。  
  “你已经说了10遍了啊,大小姐!不就是一个帅哥吗?”赵璐放下书,无奈道。
  “切,你一天到晚在帅哥的包围中生活,追求你的帅哥都快编成一个师了!你当人没我们这种平凡人的感受了……呜呜……”李丽装模作样地摸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撇了好友一眼,赵璐继续看书。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赵璐只想快点回去休息休息。整个下午周围女生都在叽叽喳喳讨论【今天下午出现在学校门口的小王子】。哎,看见一个长得帅一点的小男孩也那么激动,这群女生啊,真是寂寞了。  
  赵璐掏出钥匙在门上一划,背对着屋子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突然感到气氛有点奇怪,赵璐一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抱着一个papa狗坐在自己家里,而父亲和后母居然都在。  
  男孩子本在打量屋子的摆设,他显然对墙上挂着的木雕饰品很感兴趣,一直盯着墙上在看。突然,他转过头来,冲着赵璐一笑:“你好!我叫仙晓寒!”
仙晓寒的请求
  赵璐从小就不缺帅哥追求。在她眼里,看帅哥都看伤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家庭,知道很多人追求自己,并不是出于真心。她就像一个刺猬,遇到提亲的事就卷起来保护自己,从来不给追求者们好脸色看。
  但是仙晓寒这个笑容,却让赵璐为难不起来。
  因为仙晓寒除了在对着自己的时候,对着她父亲和后母的时候,都显得很拘束。
  这样的男孩子,至少不会是有求于父亲而专门上门拜访了。而他对自己很大方,也不像是那些追求者们,要么故作不屑,故意装酷,想引起自己好奇,要么就是处处殷情,小心讨好。
  也许是因为家人的意思吧。看着仙晓寒明显有种完成任务的心态,赵璐嘴角勾了勾。
  再看看仙晓寒的衣服,赵璐终于扯出一个笑容,她以对待小弟弟的口吻问道:“平价市场买的?”
  仙晓寒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papa狗也是那买的。”赵璐笑道。
  “你怎么知道?”仙晓寒惊讶。
  “你除了说‘你怎么知道’以外,不会说说其他的吗?”赵璐看着仙晓寒有趣的表情,心想,这个男生,也许可以成为好朋友。
  “额……因为我不喜欢逛高档店,气氛……不舒服,还是平价市场好些。”仙晓寒抓抓头发。
  “的确,是比那些高档专卖店亲切许多。”赵璐点头同意。
  “哦……哦,对了,你叫什么?”仙晓寒问道:“我说了,我叫仙晓寒,你呢?”
  “我叫赵璐。”赵璐笑道。
  “哦……”仙晓寒对赵正道:“赵叔,我先走了。”
  赵正点点头,没说话。赵正心中,总觉得仙晓寒不简单。这个孩子是仙家的人,在美国留学回来。虽然对仙晓寒不熟悉,但仙家那两个兄弟的手段……赵正皱皱眉头,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他跟他两个哥哥相差也太大了吧。  
  仙晓寒抱起papa狗,道了再见,离开了。
  赵璐盯着仙晓寒离开的门发呆。
  看着女儿的样子,赵正故作玩笑地试探道:“怎么?舍不得了?”
  “你才舍不得呢!”赵璐脸一红,然后道:“真是小气,居然把papa狗抱走了……”  
  余小桥接到一个电话。
  是仙晓寒。很多年没有跟仙晓寒说话了,余小桥感到对方的声音很陌生。
  “小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仙晓寒一开头,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余小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助仙晓寒的,但她还是问道:“什么事?我尽量。”
  “事情很简单,但是,也许会让你为难。”仙晓寒道。
  微微顿了一下,余小桥知道,也许仙晓寒叫自己帮忙的事,自己并不喜欢做。但是,仙晓寒帮过自己很多次,包括这次辰旭的事,要不是仙晓寒出手,那么也许辰旭的下场会很惨。余小桥决定帮他,哪怕有违自己的本意:“说吧,做得到的,我一定帮。”  
  电话那头过了良久,仙晓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只希望……你的监护人赵正下次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如果有询问到我的事,希望你帮我说一些话。”
  “说什么?”余小桥拿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电话那头又停了很久,然后仙晓寒好像背书一般,将一个人的个性,兴趣爱好,生活习惯说给了余小桥听。然后,仙晓寒总结道:这些,就当做我的个性说给赵市长听吧。  
  果然,不是自己愿意的。余小桥苦笑。自己可真不愿意对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撒谎,虽然这个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  
  “小桥?觉得为难就算了吧,我……”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无奈。
  “我帮你!”余小桥打断对方的话:“我帮你。”  
  “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不想问,怕问了之后,我不会再帮你!”
  啪,余小桥率先挂上电话。仙晓寒,你变了。你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在我面前,你也要演戏吗?
  难道,我们不是知己吗?  
  拿起电话,余小桥拔通了仙晓寒的电话:“我们见个面吧。”
  余小桥说:“我们见一面,下一盘吧。”
  对方停了2秒,才道:“好。没问题。一周之内,时间你定。”
  “后天下午,你来棋院。”余小桥木讷地说完,挂掉电话。
  “仙晓寒……哎,我注定失去一个对手。”  
  第二天是亚洲杯决赛。
  打进决赛的两个人跟大多数人的猜测大致一样:王星和高永夏。
  决赛那天现场去了很多人,不管是棋手还是棋迷。  
  “王星老师的棋风变了。”
  “行棋惯有的思路也变了。”
  肖子宇跑过来,对余小桥道:“小桥,你老师最近怎么了?下的棋都怪怪的,这种不稳定的棋风,对上势均力敌的棋手,可是会输的啊!”
  余小桥望着正在低头思考,但神色无一点紧张的老师,摇摇头:“他现在在下棋。”
  “哈?”
  “王星老师是在下棋,不是在比赛。”余小桥如是说道。  
  老师显然,已经没了赢棋的意志。他只是在享受棋局而已。
  但在真正的赛场上,单纯地欣赏是赢不过对方拼狠地求胜欲望所带来的厮杀的。  
  果然,最后的战斗,王星退了半步。而稍稍回避的结果就是退了一路。看着这样的局面,王星抓起棋盖里的吃子,淡淡地笑道:“我输了。”  
  王星投子认输的结果一出来,下面的棋迷们,甚至棋手们都开始闹开了。
  那个稳坐了4年世界神坛的人输了?虽然围棋不能以一次输赢就定位一个人的实力,但这是不是也说明,王星至少还是人,他也有失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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